他們沒辦法不多想。
每個人都想太多的結果就是氣氛莫名沉靜,好像這是一班革命志士,明天就要慷慨就義了。
直到宋斐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這讓他有些尷尬,好像大家都在深思熟慮就自己沒心沒肺,只得用提問給自己解圍:“呃,你們都不困嗎?”
戚言看了他一眼,好像想笑,但最終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眼裡的光柔和了,轉頭對著大家說:“都睡吧,已經後半夜了。”
小夥伴們總算動起來,該洗臉的洗臉,該刷牙的刷牙——原本只有從自己宿舍出來的週一律、宋斐、羅庚帶著牙刷,後來到了超市,戚言、喬司奇和林娣蕾才補上。於是現在只剩下王輕遠和李璟煜兩位同學還是拿食指蘸著牙膏蹭。
沒多久,八個人就一個挨一個地躺到地鋪上。頭枕著揹包,腳則大部分都在地鋪之外,而且不能平躺,都是側躺著你擠我我擠你,這才讓兩邊的同學勉強還有一絲地鋪可用。
這種彷彿兩個人分享一個宿舍單人床的極親密的距離已經大大超越了人心裡的安全距離,要知道在超市和圖書館的時候,雖然也是睡地鋪,但小夥伴們彼此之間仍然保持著相對獨立。
可後廚裡真的是太冷了。
後半夜是一天裡氣溫最低的時候,之前光顧著討論沒覺得,如今真躺下來,才感覺到寒意刺骨。哪怕是彼此捱得這麼近了,幾乎是我的前胸貼著你的後背,整個人還是不自覺發僵。
關了燈又擋了百葉簾的後廚裡,沒有一絲光。哪怕眼睛適應了黑暗,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只有彼此的呼吸是那樣清晰,依靠是那樣真切。
“哎你抱我幹嘛!”週一律的驚叫驟然響起,飽含不適與恐懼。
“摟一下又死不了,我都快凍成狗了,不能給點熱傳遞啊。”jonhs同學一邊說著一邊收緊胳膊,到後面乾脆連腿也上去了。
“憑什麼熱傳遞就是我把熱傳給你啊,你怎麼不給我傳一傳,”週一律這叫一個崩潰,死活沒想明白躺下的時候怎麼就選了這麼個倒黴鄰居,“哎哎你慢點要勒死我了……”
“你倆取暖可以,能不能不要搞得這麼激烈。”宋斐在黑暗裡翻了個大白眼,剛吐槽這年頭直的比彎的更像gay,卻忽然感覺到不對。
因為男女有別,即便睡得這麼緊密,林娣蕾還是被安排在了地鋪邊緣,左邊是宋斐,右邊就什麼都沒有了。誠然,宋斐的安全係數很高,但可能是女生的矜持,或者就算是gay也畢竟還是個男的,林娣蕾並沒有往宋斐這邊擠,相反,還儘可能保持了微弱的距離。
悄悄地,宋斐用手掌貼上了對方的後背。他的動作極輕,在觸到對方的羽絨服之後,便不再動,饒是如此,仍佐證了自己的判斷——林娣蕾在發抖,抖得很厲害。
不著痕跡地收回手,宋斐忽然輕喚了一聲:“小地雷。”
“嗯?”林娣蕾回應得很快,聲音裡是強裝的鎮定。
“別穿著羽絨服了,脫下來蓋著會好一點。”
地鋪有限,大家都是和衣而眠,但實際上同樣一件衣服,穿著睡和蓋著睡,是完全不同的,後者會更溫暖些。
林娣蕾遲遲沒回應,也沒動,其實是有些猶豫。
雖然在黑暗之中,但她知道所有人都沒有睡,這時候就她自己寬衣解帶……
“操,你早提醒啊。”
“我都快凍傻了。”
“就知道憐香惜玉,不知道心疼弟兄,人渣!”
刺啦。
咔。
窸窸窣窣。
“秋衣還用脫嗎?”
“誰他媽光膀子摟我呢?!”
林娣蕾忍俊不禁,所有寒氣都化成了一汪水,從眼底溢位,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