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似的,說話的語調極其拖沓:“怎麼著?我聽說許老四跟曹兵打起來了?”
“是,原本許老四已經跟曹兵談妥了,還綁了老耗子,誰知道突然變卦,讓曹兵吃了冷槍。”
中年人伸手摸索了一下,摸到他的狗,輕輕地揉起了狗頭,“嗯”了一聲,半天才接道:“許老四吃飽了撐的麼……你不瞭解他,這四眼鬼膽小得很,要真是想暗算曹兵,自己不會上前線。”
“翟哥是說……”
“他們被人陰了喲,”中年人長嘆了口氣,“你說黑衣現在琢磨過來是誰幹的了麼?”
站著的人一愣:“翟哥的意思是,我們其實也替人背了黑鍋?”
中年人笑了笑,沒吱聲。
“對了,翟哥,其實還有一件事。”
“說。”
“老耗子死了。”
中年人給狗順毛的手猛地停下來,空洞的眼睛對準站著的人的方向,那眼睛裡黝黑深邃得黑洞一般,好像他真的能看見似的,他的聲音徒然壓了下去,語速也不再那麼拖拖拉拉,顯得有些神經質:“怎麼死的?”
“被人放冷槍打死的。”站著的人猶豫了一下,“翟哥,據說……打死老耗子的子彈,和打著曹兵的子彈是同一款。”
中年人沉著臉不說話,半晌,才撥出口氣來,搖搖頭:“高手,真是高手……他到底是哪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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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秋轉到冬,一天比一天冷,空氣乾燥極了,灰沉沉的天空壓在頭上,路邊盡是行色匆匆的人。而那個神秘地槍手,好像突然從地球上消失了一樣,整整一個月,再沒有過動靜。
但他留下的後遺症還在鬧騰。
無論自主的還是被陷害的,四哥和曹兵到底還是正式對上了。曹兵在道上那麼多年,畢竟不是白給的,手裡的傢伙,身後的資本,甚至是人脈他都佔著優,說得上天時地利……惟獨沒有人和。
一開始他憋著一口氣,險些把四哥逼到絕路上,可是就在他想鬆開這口氣的時候,陳福貴卻倒戈了——這訊息一傳出來,當時曹兵就覺得讓人打了一悶棍子,別人或許有疑惑,他自己心裡清清楚楚,他曹兵牛、橫,仗著什麼?
最大的靠山不是別人,就是這洋鬼子,如今明著是別的地方他壓著四哥,可是陳福貴一倒戈,於他就是釜底抽薪。許老四不顯山不露水,這麼長時間甚至沒露一下爪牙,卻沒想到一出手就是蛇的七寸。
其實對於莫匆而言,收服陳福貴那是再容易不過的,老鬼子要什麼?要的是利益,誰能帶給他的利益多,他就支援誰,讓誰幹。老鬼子眼不瞎,幾次底下接觸下來,他自然能分得清是曹兵這個酒囊飯袋強些,還是黑衣能給他的好處更多些。
結果懸念不大,莫匆拿著望遠鏡,在遠處看著曹兵在車上的時候突然遭遇襲擊,一陣槍林彈雨過後,他身邊一個平時不怎麼愛言語的保鏢慢慢地調轉了槍口方向——
他知道,這事情就結束了。
莫匆放下望遠鏡,點了根菸,轉身走了。
無緣無故地給翟老炮當了一回槍使,這個仇,看來只能記到明年了,他從狹小的衚衕裡走出來,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拉緊衣襟坐了進去。現在最重要的是去趟超市,然後打電話叫仍然瘋在外邊的莫瑾早點回家……畢竟,陽曆年除夕了。
莫燕南到現在仍然沒有訊息,他和小瑜心裡都清楚怎麼回事,只是這事一直沒讓小瑾知道,傻丫頭昨天還裝作不在意地問自己老頭子元旦到底回不回來。
莫匆心說,這還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老頭子一輩子除了教書唸書什麼事情都沒做成過,好不容易,平生第一次跟考古隊出去探訪那個什麼的古城,就把自己的老命搭在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