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她來幹什麼,但絕對與我有關。這次從故鄉回來,老孃就背地裡對我說,說是樓上對門說的,劉楠想復婚,年前找過對門了,讓對門給咱說一說。對門說,人家又找了。我聽後嘿嘿一笑,化掉了不少前嫌,那蹄子終也有內心明白的時候。其實我真的對她挺好,那份好處別的男人做不到。只是後來我對她的猜忌太重了,以致後來很厭惡。她也很怪,啥話都悶在心裡不說,才釀成了後來的衝突。衝突也罷,仍是一份愛,她卻讓她的父母介入了。想我老鍾家開家文明那麼多年,我才不吃你們暴發戶那一套。現在看來,有劉楠此舉,我還是願意承認她的前妻的身份和地位的。
這會兒,心裡稍一得意,也想對紅玉那“青蘋果程度”有個反擊,就對紅玉說露了嘴兒。紅玉生起氣來,“啪”地一下把水杯往茶几上重重地一放,溫水激盪出來,獨自回臥室了。我這才感覺又做件蠢事。這又趕忙去哄,人已躺下蒙了被子,掀開一看已是滿臉的淚水。我一時心疼得不行,忙又燙了溫毛巾來擦,人家又不讓擦,說,“你們夫妻復婚吧,我算什麼呀?我插在你們中間幹什麼?”又說,“你給我錢,我要回鄭州了。”我忙用臉偎上,捧了她的頭,說,“哥不過隨意說說,誰讓你說我那句‘青蘋果程度’了?不過妹也真是才思敏捷,那句話說得太有水平了。你確實是哥的紅顏、哥的知音,哥捨不得你走,永遠永遠都捨不得。”這樣說過,我自己也難過起來,內心梗塞著凝聚住了要下雨的雲,就說,“妹也不想想,你這一走,哥將來怎麼辦呀?無依無靠的,哥再也不會有人像妹一樣地疼了。哥就那樣老了,頭白了,腰彎了,背駝了,有一天哥就死了,死時妹也不在身邊,妹只有點兒心電感應,就在這個位置猛然針紮了一下。你正和你的新老頭子和幾個孩子吃飯,對,你正啃雞爪子,路大路的,突然你就不吃了,心裡還說,這是怎麼回事呢?但相隔的年代太久遠了,你那會兒也想不起我了,我就那樣靜靜地死了。後來你回故鄉,聽人們說起,又悄悄地跑到我們村外找我的墳,這時你才相信。可那會兒,是不是太遲了?”說到這裡,我也想哭,紅玉忽然淚流滿面地摟住了我的頭,讓我的臉去貼她的臉,眼淚去匯她的眼淚,鼻涕去染她的鼻涕。
好久好久,眼淚也快乾了,鼻涕也快乾了,紅玉才說,“我想吃路大路。”我猛然間就樂了,抬起頭說,“原來基本問題出在這裡。這好說,買就是了,不是什麼難事。哥雖然也是破落戶,但也沒到鳳姐那麼破落得裹草蓆。”完了又說,“都洗把臉兒,咱們這就到華麗超市去買,另外再買瓶野生葡萄酒,好好慶祝一下,咱倆這對老夫妻又撥雲見日,破鏡重圓。”紅玉說,“誰跟你是老夫妻?你還跟別人夫妻去吧。”我說,“看看,又來了不是?不準存陰影,我發誓今後再也不提她了。”紅玉又說,“好久都沒吃路大路了,那燒雞真好吃。”我笑著說,“妹,你肯定是餓了,啥時餓了你就說話,哥隨時給你做。哥的前身你還不知道?那是天上的司廚之神,因偷食了西王母的一隻鮑魚,被玉帝佬兒發現,貶下了凡塵。”紅玉說,“要我是王母娘娘,就貶你下凡做只兔子。”我嘻笑著說,“你才是只兔子,嫦娥腳趾頭上臥的兔子。下了凡,才縫上了豁嘴兒。”
一切煙消雲散,似乎就是我今日唯一的願望。別的什麼都不再想了,我已在這片功夫間長足了精神。剛才隔著衣襖捏搓紅玉的乳房時,也覺得出周身的性意萌發的震顫,要不是心疼我的紅玉餓了,我真想緊密地接觸了她。這也是我好久都不曾爆發過的來自心靈的性意了。街上路過縫紉店的門前,紅玉又說起了縫紉,我說,“放心吧,妹,哥喜歡一切進取的事物,想學絕對會讓你學的。沒有錢,哥把樓賣了供你去學,行不?”紅玉說,“你想賣我還不賣呢,你就那麼一件家當,賣了住哪兒?”我說,“這還不簡單,住荒郊野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