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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發揮著演員的自我修養,瞪著眼睛瞎掰:「他明天出差,急著用身份證,又剛好在這附近,我就把地地址報給他了。」

「不是我不願意給他送,是他自己主動說要來的。我……」

他一低頭,打算破罐子破摔,低頭殷勤地幫她剝起了小龍蝦。

心裡幾乎有些悲壯又自我感動地想,為了周知意的幸福,他就是當個討人嫌的惡人也值了。

然而,周知意這會兒完全沒心情去體會他自我感動式的犧牲,滿心只有壓抑不住的煩悶和暴躁。

「在我親自動手之前,請你圓潤地離開。」她起身,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丁以南看著小龍蝦:「我還沒吃完。」

「那就帶著你的小龍蝦一起滾蛋。」

她徑直走過玄關,開啟了大門。

丁以南從小到大和她相處了那麼多年,早就摸透了她的狗脾氣,猜透了她此刻的虛張聲勢,色厲內荏。

「宴哥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要是現在把我丟出去,我只能蹲在你家門口。」

「到時候萬一被人拍到發出去,你可就成了我的緋聞女友了。對了,我最近正跟女明星傳緋聞呢,到時候你可能會被她粉絲扣上第三者的帽子,你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了這麼多年,能嚥下這口氣嗎?你忍心……」

回應他的是一道響亮的關門聲。

繼而又是一道。

周知意回了房,聲音氣急敗壞地從房間內傳出來:「出去的時候麻煩關門!」

丁以南笑了笑,穩坐沙發上,低頭繼續剝小龍蝦。

周知意一個人坐在地毯上生悶氣。

她無奈又自厭地發現,從和陳宴重逢的那晚起,她平靜無波的心湖就遭遇了一場曠日持久的颱風。

那些原本被她刻意壓抑下的,藏在湖底的旋渦全都出現在了湖面上,生生不息。

陳宴的電話號碼像是刻在海馬體的褶皺上,不合時宜地在腦海里跳了出來。

電視機的聲音還在響,大門也沒有任何動靜,她知道丁以南不會離開。

傷口癒合總是刺癢難耐的,周知意自欺欺人地想,忍過去也就好了。

二十分鐘後,丁以南下樓了。

他到底也不敢把場面弄得太過難看。

周知意心裡默默鬆了口氣,胸口卻又不可抑制地空落了一塊。

她起身到客廳,喝掉易拉罐裡最後一點啤酒,打算收拾桌上的殘局,卻瞥見安穩放在桌角的、陳宴的錢包。

周知意暗暗磨了磨牙。

狗膽包天死胖丁竟然還留了一手!

她繞到桌角,正要拿過錢包,門鈴聲忽然響起。

周知意眉心一跳,慢慢走到門口。

她忍住去看貓眼的衝動,給了自己一個不設防的理由,直接開啟大門。

兩個高大的身影驀然出現在眼前,堵住了房門前的光。

丁以南擺出一副火燒眉毛的急切和真誠:「宴哥發燒了,燙得都能烤紅薯了,我不放心他一個人開車,就把他帶上來了。一姐,家裡有沒有退燒藥?」

周知意嗅到男人身上的酒氣,比上午更濃,他的眼睛深邃如井,目光卻略略有些散。

周知意眉心輕蹙。

發燒還喝酒,簡直是作死,拿自己的身體當燒不壞的烤爐麼?

丁以南不由分說扶著陳宴走了進來,周知意下意識向旁側身,手指不經意間碰到他的手腕,燙得驚人。

即將出口的牴觸被這熱度燙得縮回了頭,她閉了閉眼睛,轉身走向臥室。

……

等周知意翻出退燒藥回到客廳,發現咋咋呼呼的丁以南竟原地消失了。

只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