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過來的路上太急,他鬢角滲著一點細密的汗。
耳邊是丁以南和蔚思說笑打趣的聲音,周知意驀然想起七年前的那個場景。
那時他們剛剛確定了關係,她請丁以南和蔚思吃飯,他主動過來幫他們結帳,頂著烈日在停車場裡等她。
其實他那天明明有事在忙,只因她半開玩笑地說了句應該請朋友吃飯,他便默不作聲地過來了。
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都在無聲遷就著她吧,只是他從來不言,才顯得風輕雲淡。
仿若場景重現,卻又恍如隔世。
周知意看著陳宴的眼睛,突然覺得自己對過往並沒有那麼執著在意了。
她先比他動心,他當年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她,這些其實都沒有那麼讓人耿耿於懷了。
畢竟在只屬於他們的過往裡,他是掏出了心地想對她好。
而她也早已過了十七八歲非黑即白的階段,多走些路,多看些風景,才漸漸明白愛從來都不是極端的、單一的情感。
愛是因人而異的,愛本身就是包容的。真正愛一個人,應該會情不自禁地想憐惜對方,也會義不容辭地去承擔責任。
周知意腿上的擦傷很快就結了痂,之後行動洗澡便都不受限制。
一週後,她陪陳宴去拆了線,而後把自己代購到的祛疤膏全部塞給他,要求他每天塗抹。
陳宴看著那一盒盒藥膏,「太麻煩。」
「麻煩也要塗。」周知意強調:「不然會留疤。」
陳宴揶揄問道:「你很介意我留疤?」
「嗯。」周知意揚起下巴:「留疤了就配不上我了。」
她趾高氣揚的模樣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陳宴忍不住去捏她下巴,表情散漫不羈,說出的話卻是妥協的。
「好,我塗。」
……
從梨溪風景區回來之後,周知意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每天早出晚歸,泡在工作室裡,為新成立的子品牌和即將到來的年中大促忙碌。
陳宴也始終在忙,公司投入大量的人力財力推進新專案落成,他每天會議電話不斷。
拆完線第二天,陳宴便出差北城,接連一個星期,兩人都只能透過手機聯絡。
週五晚上,周知意在工作室加班,陳宴打來電話。
她起身到窗邊去接,陳宴音色低沉,透著隱隱疲憊:「在工作室?」
「嗯。」周知意問:「你回酒店了嗎?」
陳宴:「沒。」
周知意皺眉:「不是說事情都處理完了嗎?還在忙什麼?」
「在忙著……」陳宴似有若無地笑了聲,「……給女朋友送飯。」
「……」
僅怔楞兩秒,周知意便反應過來,結束通話電話向外跑去。
她一口氣跑到門外,看到停在空地上的黑色賓士,車燈亮著,陳宴站在車門邊。
周知意腳步倏地停頓,和陳宴隔著夜色無聲對視,靜默片刻,陳宴淡淡挑眉,對她張開了手臂。
周知意再無猶豫地沖了過去。
她像個發射的炮/彈不知輕重地撞進陳宴懷裡,被他抱了個滿懷。
男人身上清冷的味道像初夏裡的冰鎮氣泡水,讓人心曠神怡。
周知意貪婪地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他。
「提前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
陳宴:「怕行程臨時變動讓你失落。」
不期而遇的驚喜才最驚喜。
周知意問:「等很久了嗎?」
「等了一會。」陳宴垂眼淡笑:「有點以前等你放學的感覺了。」
周知意心裡升起無限悵惘。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