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英語課上拿花盆砸了鄒陽,這件事最終還是傳到班主任耳朵裡。就算英語老師沒告狀,總有閒不住嘴的學生去打小報告。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向我詢問那天的情況。我誠懇地說:“葛老師,沒事,真沒事。我和鄒陽都是東關鎮的,平時關係都挺好,那天鬧了點小矛盾而已,現在我們已經和好了。”
我相信鄒陽也不會把他捱打的事情告訴班主任,他是那麼愛面子的人,也不會透過老師來解決事情。
班主任見我這麼說,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學生之間有矛盾很正常,他作為班主任就是要處理矛盾的,現在矛盾由學生自行處理解決了,他當然樂個安寧消遣。於是此事告一段落。
夏雪是北園本地的學生,經常可以看到有其他班的學生來找她玩,有男有女,有看似善良者,有相貌兇狠者,她的人緣還真是挺好的。所以我想,如果那時靠她幫我出頭,鄒陽的事情是能解決,但終究避免不了班上同學的閒言碎語,最起碼“吃軟飯”的頭銜是背定了。
夏雪是很聰明的女孩,上課聽講之餘還能和我寫寫小紙條,她一句我一句,還經常加個可愛的表情。我們從文學聊到宇宙,堪稱是無所不聊。我在初中的三年最為寂寞,所以讀了很多很多的書,在夏雪面前尚能偽裝出個學識淵博的樣子來。但是她也絲毫不怯,無論我聊什麼,她也能接的上來。
好女孩,真是個好女孩。又有相貌又有才華,堪稱絕世佳人。
我開始尋思著表白的事情。我最大的困惑就是夏雪到底喜歡不喜歡我。她對我確實開朗熱情,但對其他男生也是如此。我們上課聊紙條,其他男生的紙條她也照回不誤。看上去她對所有人都一樣,對我的笑容和對別人並沒有什麼區別。誠然,她因為我被鄒陽欺負的默不還口而感到生氣,可這並不能歸結到她喜歡我上來,有可能只是她特別的善良,看不得他人被欺負而已。
因為這一點,我很是苦惱。在沒有明確的答案之前,我決定先將表白的事情擱下。
如此過了約莫一個星期,我察覺事情又有點不對勁起來。
鄒陽看到我不再掉頭而去,而是一反常態,做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來,而且把眼睛瞪到了天上去,彷彿眼前根本沒有我這個人似的。這是輕蔑、是不屑。不過,我才不管他呢,只要不欺負我就好。現在想想,還真是為自己的“知足常樂”而感到可悲,那明明是個危險的訊號!
班上的同學慢慢的又不再搭理我了,陪著我上課、吃飯的幾個同學總是藉口先走。我覺得心中疑惑,卻沒有特別的表現出來。反正這些人說不說話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思,無非只是一群隨風倒的牆頭草罷了。只要夏雪還和我說話,只要沒人敢欺負我就好。
後來才知道,鄒陽又在背後搞了鬼。
班主任的課上,我從夏雪的旁邊離開,回到了原來的位子。劉子宏低聲告訴我:“這幾天小心點,鄒陽和李傑他們又找了人來對付你!”
我的心裡一咯噔,問道:“真的?”
劉子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像是個地下黨員似的,又小聲道:“真的。鄒陽在私底下和咱班的同學說這次你完蛋了,還奉勸大家不要和你走得太近,否則殃及池魚,事後和他們算賬!”
這一下,我明白為什麼自己這幾天又悄悄地遭遇孤立了。
“你得趕緊通知你那個職院的什麼‘亮哥’的……”劉子宏滿臉的擔憂。
在這種情況下,劉子宏還能為我通風報信,我對這個看似木訥的小四眼又多了幾許好感。
“我不能和你說話了。”劉子宏有些慌亂:“被鄒陽他們看到就完蛋了,你先體諒體諒啊。”
說著,他將書本往那邊移了移,清楚的和我劃清界限,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