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細情形,已經寫在書札中了,請六爺過目。”
沈六就讓人將書札接了過去。他開啟書札很快地看了一遍,就遞給了身邊花白鬍須的官員。
“李老,你看看。”沈六道。
李大人趕忙將書札接過去,從頭到尾細細地看了一遍,連連地點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好,太好了。”連說了幾個好字,李大人就抬起頭來,問五郎,“這書札,是誰寫的?”
“大人,這書札就是我哥寫的。”連蔓兒就指著五郎,對李大人道,“我哥在鎮上的私塾唸書,明年就要參加童子試了。”
“是的,是我寫的,還請大人指教。”五郎又對著李大人行了一個禮。
一個普通的莊戶人家,出了一個面對權貴不卑不亢,應付自如的小姑娘,已經不易,又有一個不到弱冠的小書生,還懂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他們是如何種植地瓜的方法寫成書札上呈,這可實在令人驚歎了。
“孺子可教,……後生可畏……”李大人捻鬚笑道。
“大人,這件事依下官之見,還需速速上報朝廷。……雖說福建已有種植,但我等都沒有耳聞,況且,這件事,在本府,還是首例……”李大人就向沈六施禮,進言道。
旁邊的幾個官員也都跟著附和。
“這是地方下轄的事情,我不便插手。便交給知府大人與李大人吧。”沈六道。
知府和李大人都忙推辭。
“這事是百姓稟告給六爺,也是六爺因玉米一事才發現的,理應由六爺上報。我等不敢居功。”
連蔓兒就沒在旁邊繼續聽下去,而是跑去幫著收拾地瓜。她不用聽,也能猜到結果是什麼。
自然是沈六欠,其他官員沾光。
沈六要走,讓人捧了一托盤的銀子給連守信,又讓人搬了兩籮筐的地瓜,這才上車。沈六上了車坐下,不知想到什麼,又讓人掀起車簾,將連守信、連蔓兒、五郎和小七幾個都叫到車前。
“六爺有什麼吩咐?”連守信恭敬地問。
“嗯。”沈六的目光掃過來,在連蔓兒的臉上略作停留,抬起右手,輕輕地轉了轉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啟程吧。”沈六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只吩咐道。
連蔓兒幾個忙向後退開,車簾落下,隱去了沈六略有些幽深的目光。
沈六的車隊離開,連蔓兒一家趕忙往家裡運送地瓜。地瓜還沒完全運到家裡,就有人帶著銀子上門了。
第一個上門的是王舉人,沒錯,是王舉人親自來了,他要買地瓜。
這讓連守信有些發愁,不賣給他不好,可是要賣,這地瓜能不能賣,應該賣多少錢合適,這都是個問題。
“舉人老爺,我們是鄉里鄉親,我爹孃常念舉人老爺的仁義,對鄉親照顧。我家這地瓜,如果是能賣,舉人老爺肯定是頭一份,這沒說的。”出來送茶的連蔓兒,就笑著說道,“只是,這地瓜能不能賣,該咋賣,你得容我們點工夫,讓我們先制定出個章程來。”
王舉人聽侄子王幼恆,還有家裡的管事、僕役們說起了連家的連蔓兒,他自己,卻算得上是第一次看見連蔓兒。見這小姑娘果然如傳聞中所說的聰慧、利落,這話說的入情入理,對他又極尊重,又親切,讓人聽著舒坦。
“也好。”王舉人就起身告辭,卻將銀子留了下來。
連守信自然不肯,退讓了幾番,王舉人就是不肯將銀子拿走,連蔓兒想了想,就做主收了下來□舉人這才滿意地走了。
“蔓兒,六爺走的時候,也沒留個話,這地瓜咱能賣嗎?留下王舉人的銀子,這不太好。”連守信就道。他是老實人,留了王舉人的銀子,如果到時候又不能賣給人家地瓜,他會覺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