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喜這麼一說,再聯想剛才連葉兒、張氏和吳王氏的表現,幾個小姑娘就都猜出來大概是什麼事了。這樣的事,是她們都無法插手的。因此,幾個小姑娘都替連葉兒擔心、著急,卻只能留在家裡聽訊息。
同一時刻,張氏和吳王氏帶著連葉兒正走到去老宅的路上,韓忠媳婦跟著張氏服侍,後面還帶了兩個長工。
“……不是說早讓那何老六媳婦搬走了嗎,咋又鬧出這個事?”吳王氏和張氏並肩往前走,一邊低聲詢問道。
“……原來說的那個窩棚,老爺子剛說完讓她們搬回那窩棚裡,第二天,那窩棚就讓人給燒了,還差點把鄰居的房子給燎著了。大傢伙都疑心,是何老六那倆小子乾的。窩棚沒了,她們就又賴著不走。都攆好幾回了,就是不走。磕頭、打滾、撒潑,又要抹脖子,又要上吊的。好說歹說,賭咒發誓,說肯定老老實實,又說讓幾個孩子每天跟著老爺子,也學學咋做人啥,還說好了,說開春,天一暖和就搬走。……跟老爺子說啥,大冬天讓她們搬出去,就是害死她們。”
“這就是屬狗皮膏藥的,”吳王氏嘆氣道,“當初啊,也就是二姨夫敢讓她們進門,哎……”
是啊,連老爺子的膽子是很大,心腸很軟。就是想攆人的時候,說啥也攆不走了。
“老爺子心眼是好,就是總心疼這樣癩皮狗似的人。沒轍……”張氏也嘆道。
“今天這事……”吳王氏掃了一眼被韓忠媳婦拉著的連葉兒,向張氏問道。
“真是難為葉兒這丫頭了。”張氏也看了看連葉兒,同情地道。
可不是難為了嗎,連葉兒才多大。就讓她看見自己的爹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
真是作孽啊,張氏和吳王氏都嘆氣。
一行人到了老宅的門口,正有三三兩兩的村裡人往老宅院子裡探頭探腦的。
這多虧是正月裡。大傢伙忙著走親戚、串門子、吃酒席,要不然,這大門口的人怕是早就圍的風雨不透了。這世界上,就沒有比此等風流事件更吸引看客和議論的,不只是莊戶人家愛瞧這個熱鬧,人人都是如此。
張氏和吳王氏站在這大門口,就能聽見院子裡傳出來哭鬧的聲音。其中嗓門最高的,不是趙氏,而是何老六媳婦。
“我看今天這個事,怕是很不好辦。”吳王氏就又小聲對張氏道。
兩個人走進老宅的大門,循著趙氏的哭聲。就直奔了西廂房。
一進西廂房,兩個人都不由得嚇了一跳。
西廂房,連守禮一家三口的屋內,趙氏頭髮散亂地坐在炕沿上,正在嗚嗚地哭,旁邊春柱媳婦、古氏正在勸解。而就在離她們不遠的炕當間,坐了一個披頭散髮,敞著懷,松著褲腰。露出一大截胸脯的女人,正是何老六媳婦。
何老六媳婦也在哭,而且邊哭邊罵。她的旁邊坐的是何氏,正有一句沒一句的勸解,只一雙大眼珠子總是往趙氏身上瞟。
看見張氏和吳王氏進了屋,趙氏還沒怎樣。那何老六媳婦就一拍大腿,將衣襟又拉開了些,同時扯開了嗓門,乾嚎起來。
“……俺是寡婦,可是俺清清白白,俺是黃花大閨女跟了他何老六,就他一個漢子啊。手都沒讓別人碰過啊。讓連老三把俺給睡了,俺沒臉見人了。俺的孩子也沒臉見人了。都別攔著俺,俺們孃兒幾個這就去跳冰窟窿去。”
何老六媳婦作勢舞著手腳要下炕,其實屁股就像釘在炕上一樣,一點都沒動彈。
“老六媳婦,你可別尋短見啊。你這要尋短見,他三叔那不就是做下大孽了嗎。老六媳婦,有話咱好好說。”何氏就作勢攔著何老六媳婦,一邊大聲地勸道。
“你們老連家還說自己是厚道人家,這算是啥厚道人家。這是欺負俺寡婦人家,俺咋就這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