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其中一個方才低聲問道:“三姐,我們往宮裡送的訊息能有效嗎?”
“我雖不想再當什麼佛母,可也不想隨便冒出來一個人就能妄稱佛子!天家爭鬥關白蓮教什麼事,少幾個人送命也是好的,總有幾個人會認識那信物!”說話間,一隻玉手輕輕放下了窗戶的支架,那人又淡淡地說,“這幾年總算天下太平,他也算是沒騙我。這次要不是正巧回來看看,我也不知道居然還有人看上早就偃旗息鼓的白蓮教,還用白蓮教的名義挑著那幾個蠢貨作亂。要是讓我知道那是誰……他最好洗乾淨脖子等著!”
第十七卷 兒孫福 第061章 大變之後的廷議
一夜之間,風起雲湧。天翻地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儘管朝廷只說是宮中火藥局起火,因而才有爆炸,滿城的兵馬不過是為了捕拿刑部要犯,但街頭巷尾的人們在彼此見面的時候,除了問吃問喝問家裡近況,還會彼此交換幾個心照不宣的臉色。皇城內的情形歷來是朝廷諱莫如深的,但本朝宦官並不絕進出,有頭有臉的更是常常遣了下頭的徒子徒孫到外頭走動採買置房子,所以,外皇城那些衙門在什麼位置,京城老人們還真沒幾個是不知道的。
火藥局在外皇城東北角,起火爆炸的地方分明在外皇城西南角,這可是天差地別!再說了,捕拿刑部要犯只要五城兵馬司就夠了,哪裡需要出動這麼多人?
京衛上二十二衛調動不經五軍都督府,御馬監調兵不走兵部,原本兵部只要管前頭,不需要管後頭,但如今文淵閣印之外卻需鈐蓋兵部大印,所以張越辦事的那間屋子時時有人進出。從兵部衙門的大門到儀門,儀門到三門,三門到屋子,這一路配備三個皂隸都來不及,走路都是火燒火燎用跑的。雖說老天作美,其他地方大雪不斷,京城只零星飄幾粒雪珠子,可路上卻滴水成冰,不得已每日都往青石地上撒煤渣子,即便這樣仍有皂隸摔跤。
從一大早開始,張越便是不停地審閱文書,加蓋大印,哪怕從職方司調了個人過來幫忙,仍是忙得連吃飯的功夫都沒有,幸好臘八節那天的各色豆子和米還有剩,就有機靈的人熬了出來權當點心墊飢,就靠著這些東西,張越一直忙到了午後辰時,方才有機會歇口氣。
他小時候身體糟糕,後來習文練武,又注意養身之道,素來是打熬的好筋骨,但這時候站起身卻覺得身上痠痛,哪裡不知道是幾天一顆心始終提著,也不曾真正活絡過筋骨的緣故。奈何他總不能拎著把劍在這三門大院裡頭施展,也不可能這當口跑到外頭打太極,趁著飯沒送來。乾脆徑直到了裡屋,在這沒人的地方踢踢腿彎彎腰扭扭脖子。
一整套他百試不爽的廣播體操坐下來,他總算渾身上下都活動開了,再出屋子時,臉上就沒了之前的疲色。正揉著手腕的職方司主事陳鏞瞧見他這模樣,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大人,您是吃什麼靈丹妙藥了,一轉眼功夫這麼精神?”
“什麼靈丹妙藥,活動開了筋骨就好。”張越聞言氣結,見陳鏞揉完了手腕,又去揉太陽穴,他就咳嗽一聲說,“這麼光揉沒作用。我那妻妹教過我一套養生的戲法,待會我教給你。整天伏案寫字動腦子,眼睛身體都得好好留心……”
兩人正說著,外頭厚門簾就被人高高挑起,冷風吹進來的同時,一個提著三層食盒的皂隸也急匆匆地進了來。搓著雙手開啟蓋子,擺好了四個碗菜,又端上了一大碗排骨湯,再放上了米飯筷子和湯碗調羹。這就算是齊了。張越慮著有事,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飯,又喝了一大碗湯,洗手漱口之後正吩咐陳鏞慢用,他到各司房去看看,外頭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大人,司禮監範公公來了!”
在東宮多年,大起大落危機重重的局面範弘沒少經歷過,但昨晚上那種情形他還是第一次得見。寶鈔司起火爆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