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根究底,她心裡仍無法忘懷今日茱兒說過的那一番話。
只要一想到他可能有女友,她的心情就怎麼也快樂不起來。
“對了,你方才的話還沒說呢!你對葡萄田裡的事也熟?”巧妙拉開話題,早苗收回了手,扭扭雙腳,站離他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其實她心中最想問的,是他現在有女友嗎?有幾個?是什麼關係?單純的?還是不單純的?
呼……搖搖頭,早苗心裡籲出長長一口氣,卻怎麼也趕走不了心頭那抹莫名的失落。
望了她一眼,菲爾沒逼近。雙手抱胸,他靜靜地看了她幾秒,隨後走到黑霧身旁,不知在它耳邊說了些什麼,在它馬背上拍了一下後,黑霧悠閒地踱開,往前方不遠處的一棵樹下走。
“喂,就這樣讓它走了?”出於直覺,早苗問。
菲爾沒理她,轉過臉來睇了她一眼,逕自轉身往一排排綠油油的葡萄田裡走去。
“我家族經營氣泡香檳酒的歷史,少說也有兩、三百年之久,不管是葡萄種類或是栽植的方式、過程,都是自幼被要求得親自參與的一環。”他說,算是回答她方才提出的問題。
等早苗意會到,菲爾已轉過臉去,走了兩步,不知是不是嫌她的腳步太慢,他停了下來,轉回身來,朝著她伸出一手。
愣了一下,在還沒確定他的用意之前,早苗的雙腳已似有了自我意識般走向他,一手更是誇張地伸向前。
菲爾望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握住她的手。
“做什麼事情都一樣,對於自己所經營的領域,都得用盡心思去鑽研,就算祖上留下了數不盡的財富,若是無心經營,只懂揮霍之道,不用多久,終會敗盡。”
他的手很寬、很大、很溫暖,讓早苗的心不覺地又加速了跳動。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遠見讓我佩服,但我也是出於無奈,對於我父親所留下的家族企業,說實在,我真的一點也不感興趣。”
菲爾倏地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凝睇著她,彷彿要看進她的眼瞳中,覷清她的心思。
“聽你的話意,似乎非常無力?”
“明知無力,但還是得撐起。”早苗長長一嘆。
“既然如此,為何不考慮把它交給你的叔叔們?”
早苗用一種“你在說笑話”的表情看著他。“你若再說這樣的話,我就要認為你是故意的了。”
他也見過她的那些親戚們,不是嗎?他們有哪一個適合承接魏氏?
“可是你不也不喜歡嗎?”菲爾提到了重點。
“我再怎麼不喜歡,也不能看著它倒閉關門。”因為那是爸爸最在意,而且是唯一留下的。
“是為了你父親?”他嘆了口氣。
如果她知道她的父親要她嫁給他呢?會有何反應?會是何種表情?
微微點了點頭,早苗已經說不下去了,個性一向倔強的她,眸眶甚至微微地泛紅著。
“這樣……值得嗎?”菲爾故意問。
為了保留下她父親在意的魏氏,而隻身跟著他這樣一個陌生人到法國來?這需要何等的勇氣呀!
她真是勇敢而讓人喜愛的小女人!
“我……不知道。”早苗老實回答。
但,至少,她不後悔。
菲爾沉默了,靜靜地望廠她一會兒,兩人僅僅只是對望,沒再說話,任夕陽漸沉,任天邊籠上一層烏雲。
天很快的黑了,烏雲加速了天黑的速度。
當菲爾再度伸出手來摟住她時,一滴一滴的雨霧正好由天宅緩緩飄下。
哭泣是示弱的表現嗎?
在魏早苗的世界裡,以前是的,但現在,她疑惑了,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