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倒不急,還是先等著把手頭的事兒辦完再說吧!王掌櫃您這裡有什麼託我運走的東西嗎?”鄧開滄也笑道,一般碼頭客棧都與該航線上的航船有貿易合作。如果是遊船停駐,那就會讓碼頭客棧來賺取這筆住宿費,而船員則能從中抽一筆成;而貨船與碼頭客棧的利益就更深了,銷往當地的貨物要麼由經營著其餘買賣的碼頭客棧直接接手,要麼也是以客棧充當中介完成錢貨交易,而從當地補充來的貨物也會由人提前送到客棧代為儲存等到船舶抵港。
就衝這一點,船頭兒都會傾向與各地碼頭商家打好關係——這年頭能在碼頭邊上幹起買賣來的都是些強人,畢竟他們平日裡需要打交道的除了官府就是四海幫,甚至一些江匪,沒有些膽識手段又如何能經營?尤其是這沱沙澱的掌櫃王千渾,更是本地的一大豪強,據說此人當年也是個一窮二白的浪蕩漢,但心腸手段都硬如鐵石,糾結起一夥血氣方剛的年輕挑夫打殺了岸邊的黑店家,從此便成為這沱沙澱的一個霸王,在縣城裡也是響噹噹的人物,而如今歲數大了卻也不再行那好勇鬥狠之事,專心拓展自己的買賣。
王掌櫃把幾個攢在一起的訂單交到鄧開滄手裡讓他過眼,又看到跟在他身後的男男女女,還是兩位美人,不禁問道:“大鄧你不是貨船的船頭兒嗎?怎麼又做起載客的生意來了?這幾位又是……”
鄧開滄瞥了一眼賀難,見到對方微微搖頭便已心領神會,隨即答道:“都是鄧某的朋友,正好我出門運貨便捎帶腳載他們一程。”這樣說倒也不錯,鄧開滄這幾日與賀難相處甚密,完全夠得上朋友。
王掌櫃聞言便吩咐店內小二招待幾人上座,又與鄧船頭攀談起來,但其眼神卻一直在賀難等人身上來回掃視,等到鄧開滄出門後又與賀難幾人攀談起來,言語之中俱是詢問幾人高就。俗話講出門在外身份無常,賀難正是借題發揮的箇中好手,玩心大起便道自己是家道中落的富戶公子,小白臉是書童兼管家,兩位姑娘是自己表姐堂妹,外面還有兩個是姐夫和姐夫的搭班,二人學過些粗淺武藝現在以江湖賣藝為生,這次舉家搬遷到別地討生活。
先進來的是兩位姑娘、忙著點賬的陳公子與自稱暈船的大廢物賀難,而魏潰與哥舒昊這兩個健壯的武人卻是在碼頭處幫著船工們卸貨,有這兩人在速度著實是極快的,鄧開滄又清點了一番王掌櫃這兒要裝船的物件兒也送到了船上排好,還不至太陽落山。而客棧內已然開飯——鄧開滄每到住店都會安排一桌酒席請船員們飽餐一頓,王掌櫃也是曉得的,便遣那賬房、幫廚,自己的妾室與兒子也入席,倒是不怎麼生分客氣。
“嚯,這小夥子。”魏潰進門時還得稍稍歪著頭,這傢伙走到哪兒都是極為惹眼的型別,而他的衣著裝束也很簡樸,和一干船工都差不多,被王掌櫃誤當成了鄧開滄的船員:“大鄧你這是哪裡找來的這麼一位手下?”
“也是朋友。”鄧開滄伸出手指在幾人身上轉了一圈,示意這些人都是一塊兒的,然後又將大廳裡的桌子再拼了拼:“今天咱們運氣好,碼頭船少,店裡也沒有旁人——我本來還以為會住不下呢!”
這話並不誇張,沱沙澱的碼頭客棧規模不算小了,有大概二十間客房,平常幾條船擠在一塊兒駐港時,都是兩個擠在一間,偶爾還得有人回船上休息。但看今天這樣式每個人都能分到個單間,舒舒服服地更衣沐浴睡個安穩覺。
“大鄧,不是我不給咱們四海幫面子啊……”這會兒喝多了些酒,王掌櫃也鬆散了下來,稍微展現出了自己那土霸王的脾氣,抖了抖自己的衣領:“今晚上還有一條船要到,我也總不能給人都晾在外面兒吧?這兩位姑娘可以一人一間,其餘人就得將就一下了。”
“無妨,那我們還照往常便是。”鄧開滄點了點頭,雖說他隸屬於四海幫,但到底也只是幫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