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寧可他們是躺著的。
福臨被我這麼一吼,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所做確實不太妥當,尷尬地撓撓頭,上前一步,將第二個屍體臉上貼的道符輕輕撩起來一點。
“小友莫怪,我這麼做只是想讓你看的輕鬆一點。”
福臨解釋的話語還在耳邊,只是我已經沒辦法再去吐槽他了。
那紙道符撩開的一瞬間,第二具屍體的臉龐頓時映入眼簾,我只覺天地一黑,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黑暗持續了好久,直到某一刻,身邊突然傳來“啪”的一聲輕響,不知道是誰按下打火機點燃了一顆煙。
“明娃子,二蘇對不住嫩,非拉著嫩來這勞什子工地上打工,要是擱家裡邊好好學習,也……咳咳……”
“咳咳,罷聊,咱爺倆也粗不去嘍,待會兒上了那邊,我趕緊回家一趟,讓家裡邊想辦法把咱弄回去埋起來,對不住嫩地,下輩子再還。來吧,抽一口,咱爺倆一起走。”
那顆煙遞到了我的眼前,我想伸手去接,可是卻使不出一絲力氣,只能看著那顆紅點慢慢消失滅掉。
無盡的黑暗冰冷將我徹底籠罩,好像有人把我的頭按進了水裡,又好像有人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總之,我張大了嘴,卻根本喘不過一口氣來。
我拼命掙扎,想要擺脫這種窒息的感覺,但是越掙扎越難受,直到胸口處被人猛地擊打了一拳。
“啊!”
我大叫一聲,癱坐在地,終於回過神來。
沒有誰把我按進水裡,也沒有誰掐住我的脖子,周圍腐臭濃重,但是我卻大口呼吸著,感覺這臭氣比氧氣瓶裡的高濃度氧氣還要珍貴。
“小友,怎麼樣,你看到了什麼?”
福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抬頭一看,那第二具屍體臉上的道符已經被放了下去,福臨和梁天宇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緊張不已。
我沒空回答他的問題,拿起抓在手裡的水瓶,擰開蓋子往嘴裡灌了一口,終於擺脫掉了那種將死的痛楚。
“唔……道長,這個人是不是有個二叔?”
“對,有,這娃叫徐明,今年年初跟著他二叔出來打工的。才幹了不到一年,就碰上地震了。我聽他家裡人說,本來是沒想請我接他回去的,可是他二叔輪流給家裡人託夢,鬧得雞犬不寧,才找上我的。”
“託夢?他二叔也死了?”
“是啊,這第三個就是明娃子的二叔,小友你接著看嗎?”
“我……”
我抬頭看看第二個屍體的脖頸,平滑無奇,沒有任何傷痕,應該是窒息而死,沒有誰真正掐他。
如果說,被別人殺死的人才會魂魄不穩,那麼這個明娃子應該不是我要找的目標,可又總感覺哪裡不對。
“道長,他二叔就不用看了,兩個人是一起悶死的,沒有誰直接殺他們。不過,這個明娃子你還是注意一下吧。如果剩下的都沒事,問題可能就出在他身上。”
聽到我的回答,福臨不由得皺起眉頭,從自己的揹包裡取出一紙靈符,上下一對摺,拍在了那個明娃子的胸口處。
做完這一切,他的眉頭才稍稍舒展開,領著我邁步向後走去。
來到第四具屍體旁邊,福臨像之前那樣輕輕撩起屍體臉上貼著的道符,我沒有立即去看,先是喝口水穩了穩心神,這才抬眼望過去。
第四個人,是個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青年,眼窩凹陷,明顯是常年戴眼鏡造成的結果。周圍天色黑暗,我看不太清他的長相,不由自主地往前湊了湊,結果這一湊近,看到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間山石搭起來的簡陋教室。
我站在教室外面,從窗戶口往裡瞧,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子裡坐滿了**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