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拋開對她沒良心行為的不滿,他短暫地笑了聲,他扔下自己那些個煩惱,對她說:「你不能因為自己被家裡人罵了,就把氣撒師父身上,今晚師父也不好過。」
衛枝:「……」
難以置信,這人居然倒打一耙。
他說他不好過。
問題是有什麼不好過得?
王鑫追著他屁股後頭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喜歡上一個求而不得的人也不是半個小時前突然發生的事——
今晚,他只不過是情緒到位了,順便總結一下人生低谷的細節而已。
她才是那個真的猝不及防,被他伸手順便帶下谷底的可憐蟲。
想到這,衛枝委屈萬分,窒息了幾秒,那種喉嚨被堵住的哽咽感就又來了,胸口翻江倒海,好像她才是幹了十斤白酒的人,忍不住說:「你不要喜歡那個得不到的人不就好了。」
單崇一愣。
而她已經秒慫。
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她說:「我亂講的。」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單崇卻認真回答了他。
「你能。」衛枝說,「不管那個人是誰,你想像她刻薄又小氣,如果你和她在一起,她很可能容不下咱們同門師兄弟,欺負背刺,欺負老煙,欺負很多人,要霸佔著你,聽見你去給別的小姑娘上課就橫眉冷對——」
單崇聽著,就覺得她對自己的總結還挺到位的。
笑了笑:「她好像本來就是這樣的。」
衛枝愣住了,心想這人是不是有病,怎麼什麼人都喜歡啊?
「那如果你和她在一起了,我怎麼辦?」她總算抬起頭望著他,雙眼一下子通紅,就是被他那個無奈又寵溺的語氣膈應到了,「她欺負我也可以嗎?」
說好的愛徒呢?
她的語氣像極了被主人小心翼翼捧回家,精心飼養了幾個月,養尊處優慣了某日突然被新來的同類擠走直接掃地出門的貓。
單崇垂眼看著她,一臉對自己「即將失寵」的震驚,有點服氣——
她這是肆無忌憚的,吃著碗裡的,還要把鍋端走。
未婚夫不管了嗎?
他不能安慰你?
男人微微眯起眼:「不會有那一天。」
衛枝:「哪一天?」
單崇:「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天。」
衛枝:「真的嗎?」
單崇換上了個有點兒敷衍的語氣,給自己判刑:「大概吧。」
衛枝盯著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難受又上來了——真是服了啊,說這種話也要大喘氣嗎,給人希望又讓人絕望很好玩是不是?
「你別喜歡她了,」她結結巴巴地強調,「喜歡上一個讓你不開心的人,是不對的。喜歡一個人應該是很開心的事,一想到他就想笑——」
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因為說著這話的時候,豆大的眼淚不受控制就從她眼眶滾落出來,「啪」地一下掉在她握拳放在膝蓋上的手背上。
她死死地握著拳,咬著後槽牙:「生活那麼所瑣碎的事,你還不夠煩的嗎,為什麼要自己找事喜歡不應該喜歡的人?難道以後你還要經常像今天一樣酗酒嗎?是不是瘋了?是不是瘋了?」
她嘟囔著,更像是自言自語。
他說什麼都不重要了——
因為她絕望地發現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她想到他就想要不自覺地微笑,不妨礙她此時此刻想到他就難受到心梗……
喜歡就是這樣了。
暗戀就是這樣了。
求而不得,就是這樣了。
一點不衝突。
演不下去了就索性不演了吧,在男人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