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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九 我要辭職

我跟鳩摩羅什母子還有溫宿國王大臣一起在城門外迎接龜茲王。既然知道他就是鳩摩羅什,我當然就知道為什麼這個文述爾聽上去這麼耳熟。原來是溫宿,是新疆阿克蘇旁邊的一個縣。兩千年前這裡是個很小的國家,隸屬於龜茲。

而這個小國之所以能在我腦中留下印象,還是因為鳩摩羅什。那場辯論在歷史上被稱為溫宿論戰,是鳩摩羅什少年成名的一個重要事件。書上的確說過,因為這場論戰,鳩摩羅什〃聲滿蔥左,譽宣海外〃,〃諸國皆聘以重器〃,所以龜茲王得親自出馬,迎接鳩摩羅什回國,免得被其他國家捷足先登。

眼下這個歡迎儀式越發隆重,地上鋪著紅毯一直到王宮。音樂聲不絕於耳,鮮花不斷拋撒。記得這個國王名字叫白純,白家是班超扶植起來的,班超的西域都護府就設在龜茲。從班超時代一直到唐末龜茲被回鶻滅亡,八百年間基本都是白家人做王。

打量這個龜茲王白純,跟耆婆長的挺像,也是細白面板,高鼻深目,眼睛很大,褐色眼珠,眉庭開闊。看上去不到四十歲,年輕時應該長得不錯,可惜現在身材走樣。不像其他人的髮式是剪髮及肩,他前額短髮中分,但是額後長髮盤到頭頂,系以綵帶,垂在後面。

有意思的是他的頭也是扁的,我記得玄奘《大唐西域記》裡就記載過龜茲以扁為美,他們用木板壓小孩子稚嫩的腦袋。不過只有王室貴族才能壓扁頭。幸好鳩摩羅什從小出家,不然一代帥哥的形象就這麼被毀了,多可惜。

繼續看國王的穿著。他也跟其他男人一樣穿翻領窄袖束腰式短袍,高及膝蓋的靴子,但是另外套有一件半袖衫,用金線繡出複雜的圖案。他身後佩劍,手上還有一柄短劍,看來龜茲王對劍的愛好不一般。

看到鳩摩羅什母子,龜茲王大步上前,激動地將他們母子摟住懷中。母子倆也很激動,畢竟離家四年了。我聽懂了一部分他們的對話。國王祝賀鳩摩羅什學成歸國,論戰成功。已經在龜茲做好準備就等他回去等等。

當龜茲王的眼光落到站在耆婆身後的我身上時,微微有些吃驚。我正努力練聽力,沒提防他會看我,一時不知該怎麼對他,居然傻傻地扯了個笑。笑完我立馬覺得不對,完了完了,我的形象毀了,昨晚白學那些禮儀了。

龜茲王也住王宮,不過是另一個宮殿。晚上有宴會,還是在大殿,我也跟著去。由於鳩摩羅什和耆婆都不吃晚飯,我們只能喝點水。我眼巴巴瞧著國王几案上的烤肉,拼命咽口水。宴會上也沒有歌舞助興,所以這場夜宴就變成了拉家常。實在是很無趣,我又開始偷偷挪屁股了。

突然感到有兩道熟悉的目光在注視我,是鳩摩羅什。他抿著嘴在偷笑,我四下瞅瞅沒人注意,衝他擠擠鼻子吐舌頭,惹得他想笑又不敢笑。他轉過身對國王說天已晚,王舅一路勞頓,宜早點安頓。於是大家把酒(我們是水)言歡,結束夜宴。

回去後我已經餓得兩眼放光,趕緊讓服侍我的侍從給我弄點吃的來。等待的過程中為了減少體力消耗,我就在床上躺著不動。迷迷糊糊間聞到一股肉香,立馬跳起來,看到兩汪深潭蘊著笑意站在矮榻前。他手裡的托盤上,肉香四溢。

我一把摟住他脖子:〃羅什,你真是太好了!〃

我一直考慮怎麼叫他。他的梵文名太拗口,叫〃鳩摩羅什〃字多又顯生疏。各種典籍裡對他的簡稱有〃羅什〃和〃什〃,確切地說,古文裡更多簡稱他為〃什〃,而現代提他都是〃羅什〃。其實嚴格說起來〃鳩摩羅〃是姓,〃什〃(音shi,十)才是名。可是單叫一個〃什〃太彆扭,這個字發音也不順口。所以思考再三,我就按照現代的習慣叫他〃羅什〃,他也笑著接納了。

放開時發現他臉上麥色肌膚紅得像蘋果,眼睛躲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