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
井戶從布幕後方很抱歉似的伸出手,我給了他一根。接著,他很抱歉地叼住煙,很抱歉地點火,然後很是抱歉地朝著屋子的角落噴出一口煙。
“我們在說什麼啊?”高藪突然開口說道。
“這五年來,我們到底說了什麼啊?”
“五年來我們都是這個樣子啊。”
我想著這五年來的情形,一邊在嘴裡嘀咕,表情就跟小人糖(注:日文寫成金太郎糖,棒狀,切開來每一個斷面都是金太郎的臉。是由許多不同顏色的糖按照特定排法擠壓而成。)—樣擠在一起,當我想起這五年間的每一個時間點,浮現在我腦海中的,都是同樣的景象。
“我們不能老是光講這個有用那個有用嘛。話又說回來,能夠徒勞浪費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壯舉,也真夠罪孽深重啊。”
“那是我們的戰鬥。”飾磨說。
“什麼戰鬥?”高藪咬著湯碗的邊緣,反問飾磨。
飾磨看著鍋子裡的食物,臉上露出笑意。感覺像是要表現什麼又表現不出來,只好用笑來帶過,看起來稍微有點太過詭異。
“天曉得。”他說。
而後,我們便側耳傾聽窗外的雨聲。
◎
接著,飾磨突然站在榻榻米上,開始展開演說。
“各位。其實,元田中發生了不幸的事件。光天化日之下,平靜的超市中,居然遭聖誕蛋糕大肆闖入。清白正直的學生們因為沒有人來分擔這些聖誕蛋糕,致使他們的心靈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我們可以坐視這樣的殘暴行為嗎?不,當然不行。近來,聖誕節這個惡靈可說是橫行於世間。日本人慶祝聖誕節,簡直是不合理到了極點。說是給孩子們一個夢也就罷了。那種東西,根本就是由起源於北歐凱爾特信仰,但誰也不知道真面目是什麼的白鬍子老頭所實現的,名為‘物慾’的夢。然而,近來聖誕節與戀愛禮讚主義產生信念上的惡質融合,我們不能再放任這種情形持續下去。那些人高聲歌詠幸福,是多麼暴力的一件事啊!京都的冬天可說也因此愈發寒冷,許多人受苦,但這個苦毫無意義可言。日本人一定要再次拿回這個分寸才行。本著俄羅斯的宿命主義,我們已經對這個聖誕法西斯主義反覆忍讓。只不過是耶穌基督的生日,居然不讓我們自由地在街上行動,逼得我們如此不自由。但是,我要在這裡說清楚,我們沒有那個道義,非得要去聽他們歌詠幸福不可!當然我們也沒有那個義務,品嚐被世間疏離的這種不合理的劣等感,還要圍在公寓裡鬱鬱寡歡吃火鍋。我們沒有必要為了自己不能跟人家一樣過學生生活、沒有戀人一起過聖誕節什麼的,而抱著根本毫無意義可言的煩悶不可。的確,他們是提供了很多模範,提示各位‘幸福,這件事。但是,有個能夠共度聖誕節的異性,這能算是學生的本分嗎?!——各位想必會如此高聲反駁。安靜、安靜,學生的本分在學問!有時間為了戀愛神魂顛倒,還不如趕快去唸書!抱歉,我太激動了。因為那些傢伙每天都在那邊大合唱,唱來唱去無非就是告訴我們什麼幸福的所在,實在是傲慢至極。我們不需要他們在那邊教什麼幸福的所在。我要大聲說,我的幸福就是我自己!但是,沒有人聽見我的吶喊,他們的叫嚷聲實在太大了。要是他們再這樣擾亂我們內心的平靜下去,我們也有我們的想法。我們要把他們這麼重要的一天搞得亂七八糟!我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麼好特別的,不過,世人總認為聖誕節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比起聖誕前一夜,也就是平安夜,聖誕節的前前一夜可說是毫不重要。如果不在聖誕節當天這樣那樣,就沒有意義了。平安夜這一天,才是戀人們癲狂作亂的日子。他們購買那些電動飾品,充斥日本列島,絞殺了無數無辜的鳥兒。除此之外,行為不端的雙人組會出現,整夜撐起他們那簡便的愛之巢。這一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