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你。」
「這樣吧,光我說沒用,得帶你去看看。」安瑤變出一張紙條遞給有餘,上面是林遇家的地址,「你今晚十點半能不能去一趟這個地方?」
「這麼神秘?」有餘好奇地接過紙條。
「還有一件事,你今晚千萬千萬不要提我災神的身份,好嗎?」安瑤做了一個拜託的動作。
雖然不知道安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有餘還是決定今晚去看看,畢竟安瑤這丫頭比天天纏著她、叫她去吃飯的神官好玩多了。
安瑤離開安華廟後,又去了醫院找林遇。
她想提前跟林遇打聲招呼,但當她去到何玉秀病房的時候,她看見林遇正在有說有笑地向何玉秀講他一天的所見所聞。
安瑤還沒見過林遇那樣笑。
他笑得很爽朗,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樣,一會拿出一些新玩意,一會又展示手機相簿,不停在哄何玉秀開心。
林遇會不會也像張振華一樣,在親人生病的時候,在知道自己要快失去的時候,心裡充滿了愧疚和後悔呢?安瑤思索著。
看久了一點,安瑤突然又覺得林遇的笑看上去有點牽強。
她刷手機時曾看到過一個說法,一個人真的開心笑的時候,不僅嘴巴會笑,眼睛也會笑。
看到林遇的笑,安瑤才明白什麼叫眼睛也會笑。
因為林遇的眼睛明顯沒有在笑,在何玉秀沒有看他的時候,他嘴角的笑也消失了。
那林遇心裡一定也是很難受的吧,只是他沒有像張振華那樣痛哭出來而已,安瑤心想。
一個人如果生病了,自己會因此感到痛苦,像周慧心和何玉秀。
別人也會因生病的人而感到痛苦,像張振華和林遇。
生病的人又會因為那些人痛苦而感到更痛苦。
有時候心理上的痛苦,比身體上的痛苦更折磨。
人間八苦中的病苦,此時看起來,竟像一個惡性迴圈的網,把生病的人和其附近的人,一步步推往更深的深淵。
那個溫柔善良又好欺負的林遇,此時是否也身處於深淵之中呢?
厭惡,安瑤對苦難愈發厭惡了。
她默默看著林遇,沒有叫他。
也許是不忍心打擾他陪伴何玉秀的時間,也許是想讓他再多笑一笑,即使是假的也好。
見過林遇和葉初陽李總相處,和何玉秀相處,安瑤逐漸開始瞭解到,林遇作為凡人所擁有的多面性,以及他生活的複雜性。
這樣對比起來,好像神的生活簡單多了。
或者說,是安瑤的生活太簡單了。
鋯州最有資本自豪的神官頭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嫩了。
有點像井底之蛙。
而林遇好像讓她看到了更大的世界。
晚上十點半還沒到,林遇從醫院回到了家,一進家門就發現安瑤在桌子上擺了一堆奶片。
「你這是幹什麼?」林遇問安瑤。
「準備招待重要的客人。」安瑤看著一桌子的奶片,覺得有點肉疼。
但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她的開門紅長壽福,她決定大出血一把。
「什麼客人?」
「能幫我們賺錢的貴客,一位凡人和神仙都喜歡的貴人。」安瑤想了想,還是掰出一塊奶片扔進嘴裡,「待會她來了,你好好表現,對你一定沒壞處。」
「安瑤?」還沒等林遇細問,門外就傳來了呼喚聲。
安瑤激動地搓搓手,跑去開啟門,恭敬地迎接財神。
「歡迎我們美麗的財神姐姐。」
「這是哪裡?」有餘往屋裡探頭看了幾眼。
「這是我和我助手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