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笑容滿面。
“聶閣主客氣了。”
陳巖卻沒有想象中的霸道,眸子深深,平平靜靜說話。
“陳谷主裡邊請。”
聶雲空暗自點頭,知道對方是在外人面前給自己這個一宗之主面子,面上的笑容真誠了三分。
“好。”
陳巖答應一聲,抬步往裡走。
不多時,兩人來到正殿。
紫閣丹樓,瓊玉寶階。
一種天青之氣在其中氤氳,聚而凝之,如乳光,像溪雲,連連綿綿,石骨不見,只留下盛開的蓮花。
坐在其中,吞吐之間,神清氣爽。
“是雲蘿地乳。”
陳巖目光一動,嗅著鼻尖的香氣,體內的法力湧動,道,“靜氣、養神、安魂、淬力,很不錯。”
“貴客臨門,我們當然得好好招待。”
聶雲空常年和人打交道,雖然修為卡在築基境界上不去,但做事恰到好處,讓人生不起反感。
陳巖飲了一杯靈茶,開門見山,道,“聶閣主,你們金鼎十二閣作為有頭有臉的門派,居然勾結冥獄黑海的妖魔,讓人很想不通。”
“黃石公勾結妖魔,罪該萬死。”
聶雲空連忙表態,只是不提宗門,只說黃石公,言下之意,就是黃石公一人之事。
“聶閣主,你不要推卸責任。”
陳巖一改在外面的平靜,疾言厲色地道,“要是你們金鼎十二閣不給出滿意的交代,我們落雲谷不會答應,本座也不會答應!”
話音一落,場中剛才的輕鬆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冬日般的嚴酷,殺機瀰漫。
叮噹,叮噹,叮噹,
殺意憑空生出,化為實質,凝成音符,彼此碰撞,是殺伐之音,有一種撲面而來的冷冽。
置身其中,誰都會相信,要是一個應付不妥,接下來恐怕就是疾風暴雨。
“這個,”
聶雲空感應到森森然的殺機,眉宇盡綠,後背冷汗直流,他只是築基修為,面對陳巖這種連番斬殺金丹宗師的兇人,沒有當場露出醜態,就是很不錯了。
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什麼是讓真陽玄門覆滅的兇人,壓力太大了。
“這個,”
聶雲空汗如雨下,可是門中之事,小事他可以做主,這種決定門中走向的大事,都是太上長老決斷。
沒有太上長老的法旨,他是不敢亂說話的。
就是說了話,也不算數。
“嗯?”
陳巖見此,劍眉一軒,場中的殺伐之音由輕緩轉為急促,一聲聲,如急雨敲打窗欞,啪啪啪的聲音,勾人魂魄。
咚,咚,咚,
落在聶雲空的耳中,則如同催魂索命的大鼓之音,讓他坐立不安。
嘩啦啦,
就在聶雲空臉色大變,真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一道金光倏爾降臨,往下一落,輕輕一轉,如同天女散花一樣,化為萬萬千千的篆文。
叮噹,叮噹,叮噹,
篆文自上而下,組合排列,凝成一柄曲柄玉如意,上繡龍鳳呈祥,富貴安康。
嘩啦啦,
玉如意一動,一種玄妙的力量生出,似是春雨,纏纏綿綿,洗去殺機,空靈自然。
叮噹,
少頃,玉如意散去。
“太上長老。”
聶雲空感應到這熟悉的氣機,脫口而出。
“如意,如意,隨我心意。”
陳巖端坐不動,眯起眼,似乎是在回味剛才萬千篆文組合成的如意的結構,其中的玄妙,大是不簡單。
不在力量大小,而在曲折變化中的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