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徐謙就是奔著打臉來的,他慢悠悠的道:“浙江之所以沒有損耗,一是因為上下的官吏,俱都奉公守法,在新政號召之下,都以浙江百姓福祉為己任,因而誰也沒有在官糧上打主意。這其二嘛,自是因為大人方才抨擊的是浙江河道的問題,大人說浙江濫用民脂民膏,大興土木。修建河道。可正是因為這些河道,卻讓浙江各府各縣與南通州暢通無阻。各府各縣徵來的官糧,直接押運上了碼頭。而後用糧船運輸至南通州,解上漕船北上,在這過程中,浙江除了花費一萬三千七百兩銀子僱傭船隻,其他損耗,不曾花得一分一厘,也不曾損耗一星半點的口糧。”
李士翱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了。
河道……原來如此,難怪姓徐的有這麼多的自信。這個傢伙,竟然一聲不吭,利用河道運糧。只是可惜,不過……他依然不解的是,這浙江上下官吏,怎麼可能會真如徐謙所說,奉公守法。
須知自古以來,就算有一個兩個官員不肯在官糧上動手腳,可是要讓整個浙江這麼多官員俱都不動官糧。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太祖在的時候,對貪官汙吏剝皮充草,也不曾禁止這樣的狀況。可是徐謙,怎麼做的到?
這是李士翱很費解的問題,可是現在徐謙揭開了真相。李士翱反而糊塗了。
其實李士翱哪裡知道,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情況。而在於浙江新政的發生,使得浙江貪贓枉法的手段。進行了某種意義的升級。這就涉及到了經濟基礎的問題。
比如說在一個農業社會,官吏要貪贓枉法,往往都是採用十分原始的方式,要嘛是在官糧上動手腳,要嘛就惦記著火耗的銀子,再有就是訴訟之類,這些都是常見手段,因為他們沒有其他的渠道,這種原始的貪贓枉法形式雖然操心勞力,而且很容易就被揭發,只是他們沒有選擇,手段雖然粗糙,只要有錢入賬,也就成了。
可是當一個農業社會漸漸向手工業社會轉型呢?這個時候,不但尋常百姓的生活發生了變化,而且由於經濟形式的變化,使得官員貪汙的形勢,也就變得多樣化了,比如他們和商賈們以入股的方式,讓商賈們在他的治下建立作坊,也可以讓自家的小舅子弄個船行,讓本地的商賈運貨,儘量照顧自己小舅子的生意,更可以唆使自己的家人去別處進一些木材來,透過關係轉賣給治下的作坊。
這些手段,更有隱密性,而且不必如此費心,更不怕現在的御使、巡按們來盤查,顯然,當各省還在使用粗糙手段在官糧和火耗銀上打主意的時候,浙江的官吏們已經進化變異了,因為他們想要樓銀子,已經有了比之從前更加合法,而且獲利更多的方式來進行。
因此,並非是因為徐謙所說的那樣,浙江的這些傢伙並非了改了性子,突然變得奉公守法,而是因為,他們再也瞧不上官糧上這點蠅頭小利。既然如此,還不如將盡量多的官糧押解入京,大家呢,也好多爭取一些政績。
只是這些東西,又豈是李士翱這種人所能理解的,某種意義來說,新政的官員和現在的官員已經產生了某種代溝,而這些代溝,代溝悄然形成,使得這些舊派的官員們,很難理解浙江人的行為。
徐謙看著一頭霧水的李士翱,面帶微笑,道:“所以,大人算錯了,浙江的官糧,明明是一百三十六萬擔,絕非大人所言的那樣,只有一百一十萬擔。”
李士翱眼下已經不能計較損耗的問題了,既然徐謙說了沒有損耗,那麼只好在沒有損耗的基礎上重新計算,他不由道:“既然沒有損耗,那麼浙江的官糧,也不過一百三十六萬擔,比之朝廷所額定的一百四十萬擔,依舊還是不足,雖然相差不大,只有數萬擔的差額,可是你方才分明說,還有三十萬擔押解入京,入倉的是一百一十四萬擔官糧,加上這三十萬擔,就是一百四十四萬擔,徐謙,還有八萬擔糧食,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