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就端著兩個用黑布罩住的木盤子走了上來,放在了我面前的桌上。
不難看出,裡面就是摔碎的道光官窯三羊開泰瓷瓶了。
用黑布蓋著碎了的古玩是有講究的。
喜歡收藏古玩的人,多少都帶著點迷信。
認為年份越大的古玩,上頭都帶著一種“氣”。
若是摔碎後,避免這股氣散掉,就必須用黑布蓋起來,埋在家中的風水吉位,尚能旺旺香火。
或者交予上等的窯造師傅,讓其重新接合上釉。
我當然沒跟這個女人客氣,上去就把黑布給掀開了,然後對那兩個服務員道:“有沒有白手套,紫光燈。”
“找來給我。”
兩名女服務員看了一眼老闆娘。
後者點了點頭,讓她們去弄了過來。
戴好手套,拿起紫外線燈。
我開始依次拼湊這兩件古玩。
這可是個技術活兒。
好在兩個瓷器摔的都不是特別狠,沒有那種細小的粉末,花了我將近兩個小時,方才拼湊完畢。
這個速度,算是很慢了。
但,是我故意為之。
因為這個叫余天嬌的女人,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我的手,看樣子她對這兩件寶貝,真的很喜歡。
反倒是我,在拼湊的過程中,心中便泛起了陣陣冷笑。
我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一個假貨!
贗品!
儘管整體上看去,至少有99%的做舊,都符合道光瓷器的標準,但偏偏制贗之人,是個對畫術半點不懂,還心高氣傲,喜歡畫蛇添足的主兒。
余天嬌等的不耐煩了,見我停下來後,便雙手抱胸問道:“如何,小癟三,看出什麼毛病了嗎?”
我瞥了她一眼:“叫誰小癟三呢?”
余天嬌冷哼道:“我樂意叫什麼就叫什麼!你管得著嗎?”
我反問道:“你真是掛門人的堂主?這脾氣比我三舅姥爺家的小姨子還要公主病!”
她臉色立馬陰沉下來:“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我百無聊賴道:“死來死去的多沒意思,行了,我也不跟你廢話,這就是個假瓷器!”
“它有三點問題。”
“第一,就是我剛才所說的,明明是民窯才會用的寫意技法,卻用在了官窯上。”
“儘管整體紋飾非常完美,但唯獨這個部位,多了一筆畫蛇添足。”
我抬起手來,指了指其中一塊碎片,那裡有一隻雁子,用的正是寫意畫法。
“第二,道光瓷器的胎體看著是細白的,多數器物的胎質較為疏鬆,胎釉結合處不是很緊密。”
“通常大件器物的胎體厚重,小件器物的胎質就比較輕薄了。”
“而這兩對雙象耳瓷器,明明是大件的,卻做的過於輕薄,這是屬於很低階、但很少見的錯誤。”
“當然,我指的低階,是對於制贗師父來說,外行人不一定能看得出來。”
“而且,只有摔碎了之後,才能看清內部胎質,單從外表上判斷,很容易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