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坐床上,手裡扇著扇子,有一句沒一句地在閒聊著話兒。二太覽,一個年歲較長,約在六十開外,一個尚在中年,看來也在四旬之間,雄勢既去,臉上瞧不見一根鬍子,尤其是那個年歲大的,腮幫子都像是塌了下去,嘴裡又少了幾個牙,襯以花白了的頭髮,說話有氣無力,簡直像是一個老婆婆。想是暫時當完了差,俱都脫下了長衣服,坐在床上閒喝茶,等候主子隨時的差遣。
“老爺子這一開了興,可蘑菇啦!”老太監苦著一張黃臉說:“咱們三班輪著使喚,不到下半夜誰也甭想歇著,不信你瞧吧!”
中年太監“吱吱”有聲的由蓋碗裡吸著茶,出了口大氣兒,笑眯眯地說:“你要是累了,就先歇著吧,反正是侯六兒那一班當差,暫時還沒咱們的事兒……”“嗤!”歪著頭,他笑了一聲,想是回味著剛才所見,眯著兩隻眼笑嘻嘻地接道:“萬歲今兒個是一箭雙鵰,沒瞧那個小的,頂多不過十四歲,姐兒倆瞧起來簡直是一個模樣……”
老的一個“噓”了一聲說:“輕著點兒……”
“怕啥呀!這兒也沒有閒人?”
“那也難說!”老太監拿眼往窗外一瞅:“可留神兒那幫‘蕃子’呵,神出鬼沒,一個聽見了,你就留神你那條小命吧!”
中年太監哼了一聲,不服氣地眨著兩隻眼,卻也真的不敢再說什麼。
老太監擱下扇子,套上了一雙涼鞋,找了個盆說:“你給我招呼著點兒,我去抹個澡去,一會兒就來!”
中年太監說:“不礙事兒,去你的吧!”
老太監開門走了,這屋裡暫時就只剩下了中年太監一個人。君無忌便緊接著老太監前腳出去,後腳人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屋裡。
中年太監剛自彎腰拿起了桌上茶碗,不經意地一抬頭,發覺到君無忌霍然佇立眼前,由不住為之大吃了一驚,卻於此時,寒光閃處。持在對方手裡的一口長劍已比在了他的咽喉部位。
隨著劍芒吐處,中年太監只覺得喉頭上一陣子發緊,忍不住一連嗆咳了幾聲。登時全身發麻,動彈不得。
“別害怕,只要你告訴我實話,我就饒了你。”
君無忌冷峻的口音,倒真是把這個太監給鎮住了,聆聽之下一個勁兒地連連點頭不已。
緊接著喉頭一鬆,對方已收回長劍。
“我問你,皇帝現在哪裡?”
君無忌壓低了聲音問他,目光不怒自威。那口明晃晃的寶劍,緊緊握在他手裡,中年太監頗有自知之明,心知略有所動,對方舉下之間,自己即刻將斃命劍下,一時嚇得臉上青黃不定。“這……萬歲爺在……樓下……”
“樓下什麼地方?”
“在……承乾閣……在……”
“那就麻煩你帶一趟路了。”長劍微吐.再一次比向對方臉上。中年太監打心眼兒裡發顫,卻是不敢不依,哆嗦著兩條腿。抖顫顫地由位子上站起來。
“好漢爺……你老饒命吧,奴婢有幾個膽子,敢冒犯皇……皇上.你老就饒過了我吧!”說時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直向著君無忌連連叩頭不已。
打量著他這副德行,君無忌不禁放棄了要他陪同下樓的念頭。當下冷笑道:“好吧,你只把皇上在哪裡,仔細地告訴我就得了。”
“在承乾閣……喝酒……”他一面說一面指手劃腳地把“承乾閣”在樓下的地方說明白了。
君無忌料他不是說謊,想起一事,卻又問道:“你剛才說什麼皇上一箭雙鵰,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中年太監聆聽之下,只嚇得“哎喲”了一聲,才知道這一次可真的是“禍從口出”
了,可真沒料到隔了一層窗戶,競叫人給聽了去。對方這人看來雖不屬專門揭人陰私的“蕃子”,也不像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