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欺負老婆子沒見識坑了去。”邊說邊比劃:“這麼粗的,想來是稀罕物。”
這麼好的人參確實少見,胡氏聞言喜悅,忙道:“大娘果真有好的,我這裡還有些積蓄,正好買了來與我家相公補補。”
婆子道:“既是娘子要,隨便給幾兩罷了。”
胡氏道:“怎好叫大娘吃虧。”
婆子拉她:“街坊鄰居的,娘子說哪裡話,走吧。”
胡氏遲疑了一下,朝身後門內望了眼,估摸著丈夫安好,便帶上院門與那婆子一道走了。
二人剛離開,一個青衣女子就從轉角處走出來。
楊縝的府上什麼藥材沒有,上等人參多得快爛掉,所以特地討了兩支來用,當然,紅凝也不敢掉以輕心,以為對方真這麼疏忽大意,她謹慎地上前兩步,仔細觀察那門片刻,微微一笑,左手取出那段金色桃枝,右手取出一張符貼到門上。
封印解除,她沒有急著進去:“何方小鬼,還不速速現形。”
話音方落,面前果然滾出幾個青面小鬼,俱長相醜陋,跪在地上求饒,原來都是被胡氏強拘了來看院子的,紅凝自知找對,暗喜,放他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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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陳設簡陋,卻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名年輕男子安靜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條質料上好的舒適的薄被,隱約露出雪白的裡衣。
在踏進門的那一刻,紅凝以為這間房是沒有人的,如今見此情景倒吃了一驚,這不是有個重病的活人麼!
眉挺鼻直,面容英俊,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躺著,似乎並沒察覺有人闖了進來。
然而紅凝發現,那薄薄的唇邊正噙著一絲笑意。
他是有知覺的。
站在床前,紅凝皺眉,自小與這些東西打交道,她的身體已極其敏感,縱然法力被封,也發覺不對,於是立即取出一道符小小試探了下,這一試不要緊,她立時面色大變——活人就算重病,多少都帶生氣,直到死後才又變作死氣,可如今在這男子身上雖說感覺不到死氣,卻也沒有明顯的生氣,名副其實的“半死不活”狀態,這樣的人還真的從未見過。
這到底算死人還是活人?紅凝駭異。
男子臉上的笑意卻逐漸消失了,神情變得半是疑惑半是不安,顯然他已經分辨出這人並不是自己的妻子。
無意中瞟見手上的金色桃枝,紅凝突然想到什麼,微露喜色,欲伸手試探,想了想又縮回,規規矩矩朝他作了一禮,儘管他看不見:“是戚家姐夫麼?”
男人睫毛動了動。
紅凝儘量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自然熱情:“我姓林,搬來隔壁一段時候了,方才胡姐姐有事出去,央我代她照顧你,姐夫想要什麼儘管告訴我。”
聽她這麼說,戚三公子神情果然緩和了,唇邊重新泛起笑意,似不好意思。
不愧是知書守禮的世家公子,他在害羞?紅凝暗笑,伸手掀開他身上的薄被,假意道:“我看這被子不太暖和,姐夫可有不適?要不要換……”說到這裡,她猛地停住。
就在男人的心口,一團綠幽幽的光芒遊動著,源源散發著暖意,壓制住那身濃郁的死氣。
紅凝震驚。
這個不是妻子的女人非要來照顧自己,男人頗為尷尬,卻苦於不能說話,只得強作鎮定,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紅凝目光閃爍,忽然捏緊金色桃枝,順手取出符貼到他心口,同時笑道:“胡姐姐擔心相公,還是慢些吧。”
“你做什麼”胡氏驚怒的聲音。
發現不對,戚三公子雙眉顫動,緊張。
紅凝看看他,嘆了口氣:“不是姐姐央我照料姐夫的麼,我還有些事想要和姐姐商量,我們換個地方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