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東西又找尋回來,紅凝站在原地,整個人都痴了,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輕狂而落寞,竟看得她心裡陣陣發緊。
段斐饒有興味打量她半晌,舉杯:“美人兒要看我,儘可以過來看。”
他開口時,紅凝幾乎以為他就要叫出“小紅茶”了,誰知聽到的話與意料中相去甚遠,頓時驚醒過來,忍不住發笑,巧合吧,竟然把現實當成做夢,差點弄混淆,眼前的人是真真實實存在的,絕不是在夢中。
紅凝走到榻前作禮:“多謝段公子救命之恩。”
段斐打量她幾眼,目中滿盛笑意:“怪道美人兒越來越少,原來都出家修行當道姑去了。”
一名美麗女子倚在他肩頭,另一名則半跪在榻前替他捶腿,聞言都笑起來。
早已摸清楚此人的脾性,紅凝也不計較他的輕佻無禮,微笑:“本來是不打算叨擾這麼久的,但救命之恩,總該等段公子回來,說聲謝謝再走。”
段斐對客套話沒什麼興趣:“你要如何謝我?”
紅凝認真想了想:“紅凝身無長物。”
段斐笑:“說要謝我,卻身無長物,豈非太沒誠意。”
紅凝也笑道;“段公子此言差矣,紅凝是隻剩誠意。”
“難得,這世上有誠意的不多,我若再推脫反倒落了不是,”段斐飲盡酒,隨手將玉杯遞給身旁女子,笑問,“你們說,要她謝什麼好?”
女子是風月場上混的,應對自然在行,轉了轉眼珠,掩口取笑:“她自稱身無長物,段郎要別的豈不吃虧,既有誠意,何不叫她以身相許?”
“有理,”段斐讚許地點頭,轉而看紅凝,“你可願以身相許?”
對方分明是在戲弄,紅凝卻聽得一呆,隨即自嘲:“紅凝當真是隻剩個人了,公子一定要報答,就只好以身相許。”
話說得輕率,若是別人難免嫌棄看輕,段斐卻一本正經:“也好,這麼美的姑娘該用心打扮,戴戴花兒唱唱曲兒,捉妖這等事還是讓給那些老和尚老道士吧,都說千年修仙,千年神仙何等寂寞,怎及人間好。”
紅凝淡淡打斷他:“不過略懂點法術而已,怎敢奢望修仙。”
段斐屈指敲敲額頭:“你這麼說,倒叫我想起一句話。”
紅凝露出詢問之色。
段斐接過女子重新斟好的酒,喝一口:“只羨鴛鴦不羨仙,美人兒說是不是?”
紅凝沒有回答,只是微笑。
段斐看了她半日,擱了酒杯,抬手讓捶腿的女子離開,緩緩坐直,這姿勢原本會令人顯得嚴肅些,可在他做來,整個人看上去反而更瀟灑親切,尤其是那陡然間變得明亮的眼神,依稀竟帶著一絲期盼:“美人兒好象沒有去處?”
紅凝不語,這樣的眼力,的確不是尋常紈絝子弟能有的。
段斐起身離開竹榻,緩步踱到她面前。
紅凝這才發現他其實很高,幾乎比她高了個頭,那身段,那風采,絕對當得起“玉樹臨風”四字,縱然站在人堆裡,也能一眼就認出來,讓所有面對他的人先自覺矮了三分,不敢仰視,其實還有一半緣故是那隱約流露出來的魄力,能將生意做到這地步,自然就沒人敢輕視。
他俯下臉,逼近。
紅凝沒有後退,也仰臉望著他。
“特別的美人兒,”段斐輕輕捏她的下巴,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欣賞之色,“那就留下來以身相許,如何?”
紅凝幾乎沒有猶豫:“好。”
彷彿早已料到她會答應,段斐自然而然攬著她到榻上坐下,向旁邊二女笑道:“園子裡今後更熱鬧了,新得美人兒,怎能不多喝幾杯,快倒酒!”
二女忙倒酒奉上。
接過酒,段斐卻沒有立即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