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泠道:“天色不早。”
紅凝加快腳步朝山下大路走:“找輛車坐回去吧,我走不動了。”
天色昏昏,大路上正好停著一輛馬車,趕車的是個青衣老頭,手裡拿著水菸袋,見了二人立即笑道:“這麼晚了,兩位想是還要步行趕路,不如上來坐車?”
紅凝大喜,點頭便要往車上爬,誰知白泠卻忽然伸手將她拉至身後。
他盯著那老頭:“你來做什麼。”
紅凝正在莫名,卻見眼前的老頭搖身一變,已經化作一個白衣女,小臉櫻唇十分漂亮,頭髮卻是白如雪,她看著白泠,嗔怪:“我說你怎的突然不見,原來跟著道士修仙去了。”
原以為又是個覷覦白泠美色的女妖,如今聽這話中意思,他兩個根本是認得的,紅凝頓覺好奇,忙轉臉看白泠,小時候被文信撿回來,這師兄就已經在了,卻從不曾聽他提過往事。
白泠微微抬眸,毫不客氣吐出一個字:“滾。”
白衣女黯然,放柔聲音:“我以為你被道士收了去,一心要救你,找了許久才打聽到你在這兒,你就不肯好聲氣對我?”
白泠緊繃著漂亮的臉,拉著紅凝就走。
看出二人關係非比尋常,人家女孩子低聲下氣,卻換得這樣對待,倒也罕見,紅凝忍不住皺了下眉,雖覺不妥,但想著自己反正年紀小,在別人眼裡應該沒什麼,於是不動聲色,任他拉著手走,反正“小時候”也經常這樣。
剛走出兩步,白衣女就站在了面前,攔住二人,一臉醋意:“這小孩是誰?”
白泠不答:“讓。”
小孩的醋你也吃?紅凝不想惹麻煩,靈機一動,仰起臉無辜地衝他眨眼,忍住噁心搖他的手臂,裝嫩:“師兄,她是誰?”
“是你師妹?”見她確實一副不懂事的樣子,白衣女語氣果然緩和了些,低聲,“你還在怪我?可我那也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不待她說完,一陣極其陰寒的風驟然捲起。
白衣女面色大變,倏地消失,紅凝被嚇到,慌忙朝四周張望,卻見她已經站在了兩丈開外,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白泠,你……對我下手?”
白泠轉身面對她,慢悠悠抬眼的樣子實在令人著迷,聲音卻冷如冰:“再要糾纏,必教你精魂俱散。”
白衣女恨聲:“若非你總是這般無情,我怎會對小珂下手,你會後悔的!”揮袖,消失。
白泠生得漂亮是事實,脾氣也不怎麼好,但並非不能自制,被尋常妖精惹惱了,頂多略施教訓製造幾塊冰,還從未見他下過這麼重的手,紅凝原本覺得奇怪,此刻聽了這番話,卻猜著緣故,這女的害過人,而這個人對他肯定很重要。
當然,她也不便多問,畢竟有關別人的隱私,盤問起來倒顯得八卦,於是不動聲色縮回手,笑著催他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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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雲潮廣闊,仙霧騰騰。
臺上有面棋盤,二人端坐,凝神對弈。
左邊執黑子者是位三四十歲的真人,雲袍峨冠,白麵黑鬚略顯威嚴,身後不遠處站著對金童玉女,各持法器;右邊那位則年輕許多,錦袍繡帶,風神俊美,唇角噙著一絲淺笑,正是錦繡,他身後不遠處站著兩名手拈花枝的美麗女子,嫵媚冷豔,各有千秋。
半晌,那峨冠者擲下一子,笑道:“尊神今日心神不定,想是喜事將近的緣故,這棋卻要輸了。”
錦繡含笑:“星君笑話我。”
峨冠者正色,拱手道賀:“聽說尊神修煉有成,重昇天神指日可待,實乃萬千之喜。”
錦繡輕嘆:“當年洩露天機,險些禍及天庭,師父原要重罰,是帝君說情,才只削了我三萬年道行,貶為上神,如今我執掌本族之事已近萬年,從未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