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沉著臉揮手打斷他,微怒道:“你別給我說這些了,是不是下午回鎮上?”
“恩,呵呵。”
秋娘無奈的呼氣,叮囑道:“待會過了午飯,我給你弄些好吃的帶回去,昨日收了不少禮,布匹為多,我過陣子給你做好衣裳送去。天冷了,你在藥堂跑來跑去記得穿厚點。”
“恩恩,阿姐真好。那阿姐我去找小虎子玩了。”
“去吧。”
等弟弟一走,秋娘便垮下臉,鬱卒道:“他現在完全不聽我的話……”
孫璟瑜趕忙安慰:“證明他長大了啊,你別太操心,他是個有主意的。”
“希望如此……哎。對了,上午那些親戚們可是和你說田地的事?”
孫璟瑜點頭微笑:“還是娘子聰明,一猜就對。”
秋娘聞言臉色發紅,低聲嗔怪:“瞎喊什麼。”
“我哪裡瞎喊了?”
“去,誰跟你說這個,田地的事你怎麼處理,全收了?”
“是啊,都是親戚,既然他們願意相信我,我也不會推拒門外,就如爹所說,人家當初願意接濟我們,就是衝著省下賦稅而來。”孫璟瑜說的直白,秋娘聽了亦是點頭,鄉里人好不容易出個舉人,能‘利用’的自然要‘利用’,一榮俱榮,一箇中舉,親戚就是沾光來著。好不容易熬到孫璟瑜出頭,秋娘是再不想下地做農活了,若能享清福,誰不樂意每日山珍海味賞花養魚。
秋娘坦言道:“日後公婆就不用下地了,勞苦一輩子總算可以歇息了。”
“是啊。”孫璟瑜嘆息,心中感慨萬千,記得一併去惠州赴考的同窗中亦有父母前去送行,但其中唯有自己父母最是老邁,實際年紀卻相差無幾,只是過得日子不一樣,歲月留下的痕跡也相去甚遠。
“璟瑜,我估摸村裡有不少人家也想投靠咱們。”秋娘提醒的事正是孫璟瑜猜想的事,雖然目前為止村裡人還未出聲,但從昨日收的禮就能料到有哪幾家。
孫璟瑜微微蹙眉,略微沉吟半晌才回道:“村裡人想投靠我無話可說,只要爹孃覺得靠得住,咱們就收,爹孃不願意的,就拒之門外。契書我上午寫了一份,等我上京去,家裡這些事得你管,你照著我寫的來就成,契書一定得做好,別讓人胡弄爹孃不識字。”
秋娘本是心情輕鬆,聽這話立即鬱卒起來,孫璟瑜上京赴考可和去惠州不同,來回隨便一磨蹭少則幾月多則半年光景。路途遙遠,怎叫人不擔心。
上京赴考
孫璟瑜和幾位同鄉商量好十月初正式向京城出發,眼看留在家中的時日也不多,秋娘想得很遠,孫璟瑜這一趟上京光是應對會試便需很久,會試後還有殿試,如若及第三甲博得進士出生,恐怕在京裡還有許多應酬,等他衣錦還鄉不曉得是何年何月去也。
秋娘希望孫璟瑜步步高昇,心中卻又難免不捨。甚至想到孫璟瑜將來在京城做官,豈不是要與自己常年分居兩地?
心裡雖掛著事,秋娘面上卻是精神得很。雖說她今日還是新嫁娘,中午的時候秋娘仍舊忍不住親自去下廚,做了孫璟瑜愛吃的鱔魚,又費著心思張羅了幾籠花生味的糕點,裝一份給弟弟帶回鎮上,剩下的自家人吃。若是平時李氏見不得秋娘做糕點糟蹋糧食,如今卻只讚賞的衝她笑,還嘮叨著不知從哪兒聽來的事,如‘聽說大戶人家天天都要做小點心填肚子’‘大戶人家待客上茶還要配點心’‘咱們家是不是要買些好茶?’諸如此類,令秋娘哭笑不得。
將近黃昏時候家中的客人全部告辭離去,連孫璟瑜的兩個姐姐都回去了,孫家恢復以往的清淨,除了沒有揭下的紅喜字,昨日的熱鬧似乎沒有發生過。
入夜,孫璟瑜不再去後院的小書齋,吃了飯便回到二人的新房,這新房便是秋娘原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