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一次,他一定護著自己。梨花,不過一個陌生姑娘罷了。
許家的確是有家底的,接親這日浩浩蕩蕩的隊伍抬著八抬大轎迎進村子,鞭炮嗩吶不絕於耳,村中老小擠在一塊看熱鬧要喜餅。唯有孫家人大門不出,靜坐家中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兩耳不聞窗外事。
孫璟瑜乘船使進村渡口時便被熱鬧的隊伍吸引了,不由得猜測村裡誰家過喜事。下船去,孫璟瑜揹著行李跟著陌生的迎親隊進村,近鄉情怯心中忐忑不安,仍舊不知要如何用什麼顏面去見爹孃。
載著沉重的心思前行,不知不覺迎親隊伍停了下來,孫璟瑜回神,仰頭張望這是誰家門口,一看陡然清醒,這不正是梨花家。
既是過來迎親的隊伍,那出嫁的絕對是梨花。
孫璟瑜愣愣站了會,心中感慨時光荏苒,彷彿沒幾日,他們還是小孩子,梨花哭著鼻子偷偷找他,他便拿著包子饅頭去哄她。
後來……
孫璟瑜搖搖輕想,加快步伐朝家裡走去。
蓋著蓋頭等待上轎的梨花恍惚間聽到有人在耳邊說:“孫家老二從京城回來了,聽說落第了。”
璟瑜回家
梨花出嫁,孫家人靜靜坐在屋子裡,喝茶的喝茶,繡花的繡花,屋外傳來的鞭炮鑼鼓聲好似全入不了耳。
許是新娘上轎了,又是一陣喧鬧的樂聲炮聲轟隆隆響起,擾得秋娘拿針的手一顫,差點戳到指頭縫裡,秋娘蹙眉嘆息,抬頭看向虛掩地大門口,心裡琢磨著把大門閂起來會不會安靜些,可一看屋裡其他人,秋娘不敢開口。
“二奶奶可是口渴了?”見秋娘放下針線看著門口發呆,桂花麻利的去倒茶,秋娘聞言忙道:“我不渴,手痠了,去門口轉轉。”說罷起身,從大門出去了。
屋子外晴空朗朗,春分和煦,幾隻雞鴨在草叢裡埋頭找吃的,屋側高大的槐花樹綠葉如蔭,白色的槐花落了一地,爛進泥裡卻不減芳香撲鼻。秋娘舒坦的呼口氣,心道今日不宜出門,渡口是去不了了,明日一定要去,這時節孫璟瑜怎麼著也該回了,遲遲不歸只會讓人憂心。這月份,若是高中估摸著早就有人送來喜報,然無論是喜報還是孫璟瑜,皆不見出現,秋娘暗暗嘆息,孫璟瑜八成是落第了。
秋娘越想越是心煩憂鬱,考中進士本就不易,若是孫璟瑜落第倒也無話可說,只是秋娘擔心孫璟瑜自己放不開,萬一因為落第傷心生病了怎辦?若是逗留在外頭散心又怎辦?無論如何秋娘都盼著孫璟瑜早早回來,讓人踏實點。
“秋娘?”孫璟瑜老遠便看到家門口熟悉的窈窕身影,孫璟瑜當下激動非常,秋娘站在門口鐵定是等自己了,孫璟瑜高興的小跑起來,一邊跑一邊喊秋娘的名字,然喊了半天不見秋娘反應,秋娘跟著魔似地盯著幾隻小雞發呆,俏麗的側臉難掩憂心忡忡。一直待孫璟瑜跑到眼面前,伸出手在秋娘身前搖晃幾番,扯了扯秋娘的衣袖,秋娘才慌亂的驚醒回神,一抬頭對上孫璟瑜困惑擔憂的神色,秋娘怔怔無語,瞪大眼睛半晌說不出話。
孫璟瑜頭疼,放下背後的行李嘆息道;“莫非你不認識夫君呢?”
秋娘眨巴著清亮的雙眸,吞嚥幾下口水才艱難出聲:“你……”滿心話要說,開口卻頓住了,秋娘垂下頭,偷偷抹了抹眼淚。
孫璟瑜見罷失笑,忙拉住秋娘的手握著安慰:“你哭什麼,我這不是回來了,呵呵。秋娘莫哭了,再哭臉蛋花了。”孫璟瑜故意打趣秋娘,伸手輕輕撫了撫秋娘冰涼的臉。秋娘氣惱地揮開他的手,瞪著通紅的眼眶怒道:“你遲遲不回來怎不曉得寫個信?叫一家子人全為你擔心!”
孫璟瑜愧疚解釋:“我和幾位同窗一路走訪幾處聖地,行程多變不方便書信,所以……”多次提筆書信,卻壓抑著滿心複雜,半字難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