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宇航彷彿沒聽見她的叫喊似的，固執地大步不停往前走，林菲見他就是不理，便索性豁出去了，伸開雙臂，撲了過去，攔腰從背後將他抱住，董宇航的身子一震，腳步終於停了下來，或者說，是被林菲給生生拖住了。

兩個終於人以尷尬的姿勢，結束了奔走和追逐。

這時候，他們已經停在了宿舍樓區的籃球場邊，晚上九點多，已經沒有什麼打球的身影，這小路該死的路燈又壞了，來往的學生，都看不清面孔。這樣也好，免得一夜成名。

林菲死死地扣著董宇航的腰，身體和臉頰緊緊地貼著他的後背，衣服和衣服緊密地貼合，因為用力過猛，她的腦門兒撞得生疼，似乎能聽見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她那顆心啊，從來沒有跳得這麼快，董宇航的後背很結實，厚厚的，硬硬的，可是卻溫暖，她抱著他，不肯撒手，也不敢撒手，她一撒手，他就再也不會理她了，天殺的周正，她可還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姑娘家呢，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誤解。

“董宇航，你不要不理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喜歡的人是你。”林菲夢囈似的，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讓情竇初開的女孩子，瞬間就失去了立場，什麼告白要男孩子先開口女孩子要矜持，都他媽統統是騙人的，她現在就要跟他告白，把他搞定，揣進自己的兜兒裡，讓所有別的花痴的女生都見鬼去吧！

董宇航一動都不動，身體僵硬得彷彿是一尊雕像，他從來沒有如此錯愕不及過，一切都像做夢，比初見到那個公主一樣美好的女孩子還不真實，比那個寧夏午後的老槐樹下的回憶還要不真實，比他從前和她在一起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真實，不真實，不真實。

林菲竟然會抱住他，她柔軟的胸口，緊緊地貼著他的後背，他覺得整條脊樑，不，整個人都麻了，身體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在聽到林菲說出，董宇航，我喜歡的人是你之後，他甚至用力地咬了咬自己的舌頭，他不是做夢吧，舌尖的痛感讓他險些叫出聲來，他不是做夢，這是真的。

林菲說她喜歡他。

她怎麼會喜歡他？

她怎麼會喜歡他這種無趣又土氣的窮小子，她不是林菲嗎，她不是那個驕傲的林家寶貝千金嗎，她不是那個熱鬧而單純的假小子嗎，她不是那個朋友眾多交友廣泛的師大校花嗎？她不是那個整天說他這不好那不對的林菲嗎？

她是不是在逗他？

“林、林菲，你……”董宇航稍微冷靜了下來，林菲的擁抱讓他覺得像夢，卻不忍醒來，可是是夢就遲早會醒，陽光下的肥皂泡終究會破，他終於動了動，試圖掙脫林菲的手臂。

“董宇航，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不要不理我。”林菲的手臂卻出奇地有力而固執，他一動，她就纏得更緊，董宇航不敢再動了，他甚至開始覺得呼吸困難。

“林菲，有話好說，你能先鬆手嗎？”董宇航只好改變策略，用勸解的方式。

“除非你答應我，不會不理我，不許不讓我去找你，不許不和我見面。”林菲嘟嘟囔囔地碎碎念道。

“好，我答應你。”

“你還得答應我……”說到一半，突然沒聲兒了。

“好，我答應你。”董宇航一貫清醒的腦袋，已經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弄亂了，他根本沒反法反應林菲在說什麼，只是一味地答應，答應，只要她能鬆開手就行。她的胸口溫溫軟軟的，心跳小鹿一樣撞著他的後背，小手不安分地在他小腹上動一動，惹得他渾身驚簌，再這樣抱下去，他就要有些真正沒法下臺的反應了，他畢竟還是青春期的男孩子，有些事情他控制不了。

林菲這才悻悻地鬆開了手，董宇航轉過身，路燈不亮，兩個人彷彿置身在一片虛擬的空間裡，遠處宿舍樓區的燈火星星點點地散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