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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孫氏是皇族的一個分支。貴族女子擅於駐顏,生了四個孩子、年迫不惑的公孫氏看上去依舊年輕美豔,即使是剛剛慟哭過,哭掉了脂粉,可憔悴的臉色依舊遮掩不住她猶存的風韻。

“孃親,”鄭媛歡喜地抱住公孫氏的腰,摸著頭頂的雙丫髻,目中滿溢著小女兒家炫耀的矜喜:“孃親,你看,姐姐給我梳的,好看麼?”

凝望女兒的眼神寵溺,公孫氏含淚點頭,低頭吻她廣闊白皙的螓首:“媛媛隨孃親走,孃親給媛媛做了好吃的。”餘光瞥見鄭媱,公孫氏抬起紅腫的目,強忍著眼淚,勉力扯出幾許笑意,露出歲月在她眉梢眼角留下的少許風霜。她伸手朝鄭媱招了招,言語溫暖地喚:“媱媱也過來。”

將姐妹二人喚進屋,公孫氏支退所有下人,關了房門,端來一玉碟,一手抱了鄭媛在膝,另一手暖著她嬌嫩的柔夷:“孃親做了媛媛最愛吃的芙蓉糕,媛媛快吃,吃飽一點,咱們晚些一起。”端著玉碟的手卻止不住地顫抖,公孫氏幾乎是顫著舌尖說完這些話的。罷了又目光渙散地看向鄭媱:“媱媱也過來吃啊。”

鄭媱拖著沉重的雙腿挪了兩步,卻見媛媛抓起一塊芙蓉糕,仰頭笑問母親:“孃親一會兒也要和我們一起出去玩麼?”

公孫氏愣了下,重重點頭:“嗯。。。。。。”一時不忍,眼淚啪嗒一聲濺落在地。

眼見那糕點即將送至媛媛嘴邊,鄭媱飛快地撲上前去,一把打掉,又推翻玉碟,雙膝一軟跪地哀求道:“母親,能不能不要這樣!”

公孫氏一把掐住鄭媛的脖子,情緒失控地淚如雨落:“媱媱,你爹死了,你姐姐也死了,你哥哥怕是也活不成了,相國府垮了,我們也活不成了,我先送你們姐妹二人上路,馬上就來陪你們。”

“母親快鬆手!”鄭媱迅速爬至公孫氏膝下,一面用力去掰她勒住媛媛脖子的手一面連哄帶勸道:“母親不要這樣!上頭還沒下達旨意。”

公孫氏激動地搖首:“即便免我們一死又能如何?相國府的女眷被收押後,他日幼者沒為官奴,適齡的罰為軍妓。與其苟活著受辱,還不如如你姐姐那樣壯烈地死,全個忠貞!”說罷又狠心往媛媛脖子裡勒緊一分。

“姐。。。。。。姐,救。。。。。。。我。。。。。。”鄭媛被窒迫得涕泗橫流,一字一頓地呼救,絕望中死命朝鄭媱揮舞著小手。

“母親!”鄭媱拼命去掰公孫氏的手,“我懂母親的意思,士可殺、不可辱。可媛媛還這麼小,母親這樣勒死她,豈不是要讓她難受得很。即便是要死,咱們也要選個法子舒適地死!”

公孫氏這才鬆了手。如獲新生的媛媛飛快地溜下公孫氏的膝,一頭鑽進鄭媱懷中瑟瑟發抖。鄭媱的胳膊被抓得生疼,欲張口時,一個聲音卻在外頭響起:

“鄭崇樞、於之煥等人協契廢太子公孫勳、於先帝病危之際,妄行逼宮之舉,構成弒逆。如今鄭崇樞已畏罪自裁,陛下念其畏罪之心及輔佐先帝之功,赦相國府一干人等死罪,現將相國府內所有人等全數收監,以待日後發落。”

那說話的人,名為曲伯堯,已是今日春風得意的新晉右相。令下,外頭亂成一鍋粥,哀號悲呼聲四起。

“哼!”公孫氏鼻端冷嗤,諷笑道:“好一個畏罪自裁!”又將目光轉向鄭媱:“媱媱,你不想死是不是在指望那魏王來搭救咱們?”

鄭媱遲疑著點了點頭。公孫氏睨了眼窗外,又笑道:“魏王如今自身都難保了,還顧得上你這未過門的王妃?依娘看,你其實是在指望再見著其他什麼人吧!”

鄭媱連連搖頭。

“若不是,那就是你自己怕死!”公孫氏忽然提高了語調。

鄭媱緊緊護著瑟瑟發抖的妹妹,咬住下唇,咬出一口血腥:“母親,我並不怕死,我只是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