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薦之的隊伍裡走去,回頭俏皮一笑:“我可不去,免得壞了人家的好事。”
“識時務者為俊傑!”顧公子眼神感激。
“崔婉侍!”婁沁焦急地喊,回頭怒瞪顧公子一眼,目送她走近敵對的陣營,目光倏爾聚在人群中的某人,他低著頭,手裡的弓被翻來覆去地試拉,他的身邊是御前都指揮使徐令簡,兩人的馬匹之間隔著兩三尺的距離,兩人沒有交談,巧合的是,徐令簡也在打量自己的弓箭,時而敲敲撣撣。
婁沁本就心思通明,智慧過人,細膩的女人心思再加上軍中練出的洞察力,一眼便看出其中端倪,他們正在以一種常人不能察覺的方式交談,交談的語言便是弓弦聲,拉弓聲,擊弓木聲……原來徐令簡是他的人。她心裡覺得安穩許多,轉念想到與他關係非比尋常的玉鸞,他要是知道了玉鸞去了敵對方的陣營,會是什麼焦急的反應?
此時,他恰側頭往這邊看了一眼,婁沁只裝作沒看見他,他的目光突然定住,眼中立刻慌亂,猛地四下掃動,終於捕捉到了什麼,望見玉鸞與馮薦之寒暄時,朗目一縮,眉絞成團。
隊伍要向各自的方向出發了,馮薦之帶的隊前進的方向恰好與他們鄰近,然而,他再找不到機會、、也沒有藉口與她單獨講幾句話,幸虧鄰近,如果出什麼意外,也能儘快得知。他這樣想,一下子忽略了公孫戾為什麼把兩支隊伍鄰近安排的原因。
夏日長勢萋萋的草木在此時節幾乎由青轉黃,障人視線的草叢內動物驚躥,弄出陣陣呼呼的響動,枯黃的野蒿即使凋敝,依舊頑固地以一人多高的姿態昭示著它曾經的繁榮,若放一把火,秋風一燎,便能燃起一片熊熊的火海,只不過,死了還能復活。
鄭媱忽然勒馬,身後的馬蹄漸輕。鄭媱狠狠抽動馬鞭往前疾馳,身後的馬蹄聲很快追來,眼光斜斜向後一掃,有人在跟蹤她。
看來,入了對手的陣營,對手是不想讓她‘自由行獵’了。
前方的草叢中好像起了一股暗流,那暗流一路向前翻滾,看上去像草叢自己在抖動,兩三隻野稚陸續被驚飛,鄭媱迅速拉弓上箭,看準那團毛茸茸的東西奔走的方向,故意偏離了些,一箭插在它身邊的草地裡,那灰兔子嚇得蹦了起來,拔腿就躥,她趕忙去逐,身後跟蹤的兩人也立即追上去。
翻越了前方濃密的草叢,她棄了兔子,方向一轉,往岔路多的地方衝去……得以成功甩掉跟蹤的兩人。
她離了馮薦之監視的獵場範圍,弄清方向後,徑直往趙王所在的獵場馳去。也許西平郡王在趙王附近,畢竟他們兩人是結盟的兄弟。
一路疾馳,晶瑩的汗珠順著額跡淌下,曉花含露般裹在粉腮上。
趙王的影子就在前邊,她勒馬喘息了兩下,慢慢驅策著坐騎朝前方那人優哉遊哉地走去。
“崔婉侍緣何光臨本王的獵場了?”趙王已經發現了她,收了弓,馳過來問她。
她笑答的音色如林中嬌鶯:“奴婢追逐一隻野兔,不知不覺迷了路,誤闖入了王爺的獵場,希望王爺賣個人情,不要聲張,一會兒奴婢自個兒悄悄回去。”
趙王點頭,發現她目光四下流轉,又問:“婉侍在看什麼?”
“奴婢聽說西平郡王也參與了此次秋圍,可為何到了此刻還不見他的人影呢?”
趙王也四下一顧,笑著反問:“哦?婉侍可是今日過問他的第一人,婉侍難不成是看上我五哥了?”
她從容莞爾:“西平郡王可是盛都聞名的美男子,美男自然會有女人仰慕。”
趙王噗嗤笑道:“婉侍可真風流,移情我五哥後,右相大人可要傷心了,我五哥已經娶了王妃了,你若給本王做妾,本王姑且會考慮考慮讓你做個侍婢。”
她一愣,趙王是如何得知她與他的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