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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厚和平,趣味不俗,魄力出眾就行。黃氏識字不多,體格健壯,毫無羞怯之態,夜晚就睡,或側身向左而臥,或側身向右而臥,終夜睡姿不改變。黃氏為人木訥,性格乖僻,梁漱溟忙於治學,忙於社交,偶得閒暇,仍是老僧入定,陷於冥想而不能自拔。黃氏看不慣梁漱溟這副呆相,梁漱溟對黃氏則是能避則避,能讓則讓。黃氏曾指責梁漱溟有三大缺點:一是說他好反覆,每每初次點頭之事,又不同意,不如她遇事明快果決;二是說他器量狹小,似乎厚道又不真厚道,似乎大方又不真大方;三是說他心腸硬,對人缺少惻隱之情。夫妻相處十三年,一直貌合神離,同床異夢。1934年,黃氏病逝于山東鄒平,梁漱溟的悼亡詩居然毫無感傷色彩:

我和她結婚十多年,

我不認識她,

她也不認識我。

正因為我不認識她,

她不認識我,

使我可以多一些時間思索,

多一些時間工作。

現在她死了,

死了也好;

處在這樣的國家,這樣的社會,

她死了可以使我更多一些時間思索,

更多一些時間工作。黃氏說梁漱溟心腸硬,這似乎是最好的佐證。梁漱溟此時年屆不惑,已經勘破生死。鰥居十年後,梁漱溟方才續絃,與陳淑芬結縭。婚宴上,一向拘謹的梁漱溟居然老夫聊發少年狂,擺開功架,唱了一出《落馬湖》,令眾賓客捧腹大笑。陳淑芬是北京師範大學的畢業生,比梁漱溟小六歲,性情溫和,修養到家,她不僅使梁漱溟擁有安樂的後院,還使他冷峻孤傲的性格染上濃厚的暖色調,有了輕鬆愉快的一面。

。。

思想家貴在踐行

梁漱溟從來都只認為自己是思想家,而不是學問家,他晚年接受美國學者艾愷的訪談,特意講到了這一點:“我不夠一個學問家,為什麼?因為講中國的老學問,梁漱溟手跡得從中國的文字學入手,可中國的文字學我完全沒有用功,所以中國學問我也很差,很缺少。再一面就是近代科學,我外文不行,所以外國學問也不行。從這兩方面說,我完全不夠一個學問家。我所見長的一面,就是好用思想;如果稱我是一個思想家,我倒不推辭,不謙讓。思想家與學問家不同。學問家是知道的東西多,吸收的東西多,裡邊當然也有創造,沒有創造不能吸收。可是思想家不同於學問家,就是雖然他也知道許多東西,不知道古今中外的一些知識,他也沒法子成思想家。但是他的創造多於吸收。所以我承認我是思想家,不是學問家。”梁漱溟是一位思想家,難能可貴的是,同時他還是一位親力親為的實踐家,他長期主張教育救國,而且是從最基礎的教育入手,為此他不惜辭掉北大教職,去山東菏澤擔任中學校長。他還致力於鄉村建設,實行社會改造,在鄒平縣成立山東鄉村建設研究院,感召一批知識分子與鄉村平民打成一片,提高村民素質,發展鄉村經濟,改變鄉土中國的落後面貌。梁漱溟身邊常有一些弟子追隨,他便仿照宋明講學的模式,每日清晨,召集眾人,或默坐,或清談,意在感悟人生,反省自我。他把這樣的###稱為“朝會”。梁漱溟在朝會上的發言,後來被弟子們輯為《朝話》一書,頗似孔子的《論語》。梁漱溟的“朝話”通常是點到為止,以精警取勝,譬如這一句:“在人生的時間線上須臾不可放鬆的,就是如何對付自己。如果對於自己沒有辦法,對於一切事情也就沒有辦法。”

由於外患日深,“村治”理想被迫放棄,偌大的中國居然沒有地方能放下一張寧靜的書桌,梁漱溟別無選擇,便毅然決然投入政治的洪流。他曾在《中國文化要義》一書的自序中說:“……以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