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什麼?完不了。讓他們看看人的精液,也長長見識。”
“他們要問,哪兒來的這東西?光(opig按:原文作“大”。)天白日的,這兒又不是醫院的門診!怎麼回答?”
“當然是你的了。你為科學,拿自己做了貢獻,這種精神與自願獻血同等高尚。學校該給你營養補助。像你這種結了婚,入不敷出的同志能做到這一步,尤為難能可貴。”
我正急了眼要罵,學生來了,幾個女孩子走過來說:“王老師早。你幹什麼呢?”
“早。都到自己實驗臺上去,看看短不短東西。缺東西向許老師要。”
“老師,你看什麼片子?我們也看看!”
我趕緊俯身佔住鏡筒,可是這幫學生很賴皮。有人硬拿臉來擠我,長頭髮灌了我一脖子。大有傷風化!
我只好讓開。這幫丫頭就圍上去,一邊看一邊嘰嘰喳喳:“活的哎!”“還爬呢!”“老師,這是什麼呀?”
“噢,這是我的工作,不於你事。回位子去。”
“我們想知道!我們一定要知道!”
我叫起來:“班長!科代表!都上哪兒去了,誰不回位子,這節課我給你們零分!”
“老師,你怎麼啦?”“吔!裝個老頭樣。”“告訴一下何妨?”
“跟你們女孩子說這個不妥。還要聽?好,告訴你們。這是荷蘭進口的種豬精液。我要看看精子活力如何。”
這節課上得我頭都大了。百分之七十的時間在回答有關配種的問題,女生興趣尤大。她們從人工授精問到人造母豬的構造,淨是我不了然的問題,弄得我火氣越來越大。快下課時,校長進來,狠狠白了我一眼,還叫我下課去一下。
我去見校長,在校長室門口轉了幾圈才進去。不瞞你說,一見到師長之類的人物,就會激發我靈魂深處的劣根性,使我不像個好人。我進門時,校長正在澆花,他轉過身來裝個笑臉:“小王,你看我的花怎麼樣?”
“報告校長,這是薔薇科薔薇屬,學名不知道。因為放在別的地方不長,只在驢棚里長,老百姓叫它毛驢花。”
“那麼我就是毛驢了?你的嘴真無可救藥。坐,近來工作如何?”
“報告,進展順利。學生上實驗課鬧的事,已和他們班主任談過,叫他做工作,再不行打電話叫刑警。許由在實驗室做飯,我已對他提出最嚴重警告,再不聽就往他鍋裡下瀉藥。實驗室耗子成災,我也有解決的方法,去買幾隻貓來。”
“全是胡說,只有養貓防鼠還不太離譜。可是你想了沒有,我就在你隔壁。晚上我這兒開會,你的貓鬧起來了怎麼辦?”
“我有措施。我把它閹了,它就不會鬧。我會閹各種動物,大至大象,小到黃花魚,我全有把握。”
“哈哈。我叫你來,還不是談實驗室約束。反正我也要搬走,隨你鬧去,我眼不見心不煩。談談你的事。你多大了!”
“三十有二。”
“三十而立嘛。你是大人了,別老像個孩子,星期天帶愛人到我家玩。你愛人叫什麼名字?”
“張小霞,小名二妞子。報告校長,此人是一名悍婦,常常侵犯我的公民權利。如果您能教育感化她,那才叫功德無量。”
“好,胡扯到此為止。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有情緒。你要借調出國,黨委討論過了,不能同意啊。”
“這幹他們什麼事?為什麼不同意?吃錯藥了?”
“不要這樣。我們新建的學校,缺教師這是事實。再說,你也太不成體統。大家說,放你這樣的人出去,給學校丟人。同志們對你有偏見,我是盡力說服了的。你還是要以此事為動力,改改你的毛病……”
校長不酸不涼把我一頓數落,我全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