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地將信裡的內容讀了一遍,眼瞳微縮,旋即回覆正常,並沒有沉默多長時間,便將這封信遞給了身旁的親兵。
“收好這封信,明日你不準現身!如果我死了,把這封信……交給小范大人。”數千名京都守備師騎兵正在山谷之中待命,大將史飛只帶著身邊的親兵站在落日下,注視著前方不遠處達州的動靜。
親兵微感驚愕,心想自己燕京大軍和小范大人甚至是監察院向來沒有什麼瓜葛,這是什麼信如此重要?史飛冷笑一聲,沒有解釋什麼。他看著山谷下的下屬們,心裡根本沒能任何底氣,因為連他都不知道,這些京都守備師的官兵裡,到底有有監察院安插下的釘子。
雖然朝廷明旨規定,監察院院務條例也說的明白,嚴禁監察院向軍方滲透,可是大將史飛是何等樣人,他根本不相信這些。連秦老爺子這種大人物都栽在監察院的奸細手中,史飛可不認為自己比秦業更厲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壓速,向達州方向逼近。”
他害怕自己失敗身亡,更害怕一旦死後,陛下為了安撫小范大人的情緒,會把殺害陳老院長的罪名栽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把那封陛下的手書交給了自己的親兵,如果此次失敗,那麼這封信一定要送到範閒的手中。
第八十九章夜風中的輪椅
黑夜中的達州,火把包圍中的達州,天上地下全是星火,比白晝暗不了多少的達州。監察院前任院長,慶國皇帝陛下最忠誠的僕人,最親近的臣子,坐在輪椅上的陳萍萍,看著官道兩側跪在地上向自己叩首行禮的人們,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顫抖,那些細細深深的皺紋並沒有綻成菊花的模樣,而只是那樣冷漠地鋪直著,就像是黃土平原上那些被雨水衝涮千年所形成的驚心畫面。
乾枯而老氣十足的雙手緩緩從羊毛毯子上撫過,這塊淡灰色的羊毛毯子永遠是那樣的順滑舒服,每當撫在上面時,陳萍萍總覺得自己是在撫摸一些自己沒福氣撫摸的東西。
沒有用多長時間,他便從那位內廷太監的嘴裡,知道達州城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知道了那名被監察院下屬護在當中,正在救治的朝廷欽犯是誰。
高達?這個名字陳萍萍不熟悉,但也並不陌生,他知道是範閒當初的親信護衛。他望了一眼那個渾身是血的朝廷欽犯,冷漠的眼眸漸漸縮了起來。
監察院並不知道高達活著,陳萍萍在心裡嘆息一聲,心想堂堂虎衛首領,居然也被範閒變成了一個學會惜命的人物,安之這個孩子平日行事看似淡漠無趣,沒有想到,原來在細微處竟然有這樣的魔力。
正如陳萍萍先前自言自語的那樣,巧巧地媽媽。居然真的生出了巧巧,這並不是一件很巧合的事情,而是因果註定,前事註定,然後落在了此處。正如今天監察院三十輛黑色馬車組成的車隊,只是很正常地經過達州。卻在達州的城外,遇見了朝廷緝拿欽犯的陣仗,而被朝廷緝拿地欽犯。卻是當初範閒的人。
這也不是巧合,不是巧遇,所有的這一切地背後,或許都隱藏著一些什麼。
“賀大人居然能查到脫逃的欽犯,真是了得。”陳萍萍咳了兩聲,微笑說道,身後那位從不離身的老僕人推著他的輪椅,向著眾人中間行去。
輪椅在官道上碾壓,發出咯吱咯吱令人心悸的響聲。
內廷太監何七幹在宮廷裡的輩份極高,只是性情陰鶩。一向不得宮中貴人所喜,所以位份並不如何重要。然而在皇宮裡打熬了數十年,他自然知道此時自己應該表現出如何的態度。
他領著兩名太監和刑部十三衙門的高手們將包圍圈散開。生怕讓陳老院長認為自己這些人有什麼敵意。
何七幹知道陳老院長是怎樣恐怖的人物,他從來不會奢望。今天既然碰見了陳院長,如果對方發了話,自己這些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