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揹包的懸掛上摘下了防毒面具,戴在了臉上。
然後將衣服的拉鍊和釦子都扣好。
沒等他做完準備,天上的烏雲就已經漂移而至,緊接著,紛紛揚揚的灰塵就好像暴雪那樣從天上飄了下來。
灰塵之中夾雜著細碎的冰晶,落在面具的護目鏡上便啪啪作響。
颶風席捲裡,槐詩只能彎著腰,艱難地扛著揹包向前。
否則的話,恐怕就要被狂風捲成滾地葫蘆,而在攀爬一些沙丘的時候,甚至還要把繩子先掏出來,把自己固定好。
不然的話,輕而易舉的就會被動盪的沙丘所掩埋。
時不時的,來自遠方工業城市的汙染雲就會飄到沙漠中,帶來塵埃和刺鼻的霧霾,令沙漠的環境越發的惡劣。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呂西安的列表中再三強調已經需要防毒面具了。
一場灰雪之後,一顆能夠在工業汙染中工作三天的濾芯就徹底的報銷了,槐詩的濾芯儲備根本就不夠用。
他只能發動腦筋自行改造。
如今在面罩的兩側,過濾芯外側的位置是槐詩用圈禁之手焊上去的兩個快樂水罐子,裡面仿照水煙的結構進行了分層之後,灌入了鍊金術中常備的濾液。
他每一次喘息的時候,都能夠聽見罐子裡發出咕嚕嚕的低沉聲音,那種刺鼻的味道就連濾芯都無法完全隔絕。
但好在也只是難聞,危害並不大。就算是在沙漠裡被削弱到了極限的山鬼恢復力,也還能夠勉強處理。
艱難的攀爬中,槐詩一腳沒有踩穩,踉蹌了一下,緊接著就被呼嘯的狂風颳倒在地上,狼狽的翻滾,面罩從臉上脫落的一瞬,槐詩便感覺自己好像狠狠的吸入了一大口濃酸。
瞬間失去了呼吸的實感。
感覺不到肺腑的存在了。
等他手忙腳亂的把面具扣上許久之後,才終於從內臟的痙攣中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痛楚。
他懷疑自己眼珠子都被這一口陳年老霾燒紅了。
澳洲的汙染怎麼就這麼勁!
後面的時間,他死死的趴在地上不敢動,灰燼和塵埃將他掩埋,又被狂風吹散,最終,伴隨著遠方火山的轟鳴,灰色的塵埃雨雪漸漸消散。
滿地的濁黃和塵埃殘留的灰色中,槐詩終於抬起頭,從地上爬起來,艱難地抖動著身體,將那些刮進自己袖子和褲腿裡的腐蝕性化學物質甩出來。
最終,蓬頭垢面的坐在沙堆上,呆滯的仰望著天邊漸漸升起的一線陽光。
天要亮了。
他終於鬆了口氣,爬起來,環顧四周,找到了一處背光的地方,艱難的撐起了自己的帳篷。
鑽進去之後,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趴在上了睡袋上。
動也不想動了。
“還是太弱了啊……”
他輕聲呢喃著,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鼾聲響起。
在這之前,槐詩從未曾想到過這一片沙漠裡,最危險的竟然不是白天,而是晚上。
白天只是熾熱難耐而已,而到了晚上,等待人的卻是看不到盡頭的折磨。同樣,最令人不安的不是眼前這一片看不到盡頭的黃沙,而是廢墟中那些早已經被廢棄的破敗城鎮……
只是靠近就會感覺到本能的壓抑。
那些或是逃犯們修建的聚集點,或者是六十年前大淘金狂熱中所建立的臨時城鎮,再或者是隨著水源的消失而被漸漸廢棄的聚落……絕大部分殘存下來的就只有那些破破爛爛的牆壁,和黃沙中隱約的稜角。
有看不見的敵人在這裡。
不,應該說,觸目所見,都是敵人才對……
他往日所得意的戰鬥力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