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發抖。
因為足以令一切生命都迎來凋亡的恐怖暗影,從虛無中浮現。
理查德、剝皮之主、槐詩,珊德拉,所有防線前方的昇華者,防線之上的守衛軍,甚至是防線之後的後勤部隊。
一切生靈、活物,帶血氣的,能呼吸的,有意志的,就算是卑微如蟲豸的存在,都在那一瞬間,失去了自己的影子。
槐詩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強行擠入了這一片世界。在出現的瞬間,便已經壟斷了所有陰影、衰亡的源質變化。影葬穿梭失去響應,就連歸墟都在迎來了劇烈的震盪。
而整個世界,唯一能夠抱有自己影子的存在,便只剩下了魔山大公。
整個邊境的影子匯聚重疊而來,便從他的影子裡升起了個高達數米、身披黑袍的消瘦輪廓。兜帽的黑暗之下,七隻眼睛冷漠的俯瞰著眼前的生靈。
手中那一柄蓄力許久的古老鐮刀緩緩舉起。
怒吼進攻的理查德、血水倒影之中的剝皮之主、戰局之外的槐詩,乃至整個魔山上的生靈,在那一瞬間,都感覺有致命的鋒芒懸停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
一切生命已經不由自主!
等待死亡!
這便是來自雷霆之海的統治者,毀滅了無數地獄、殺戮無窮生靈的侏儒王!
在深淵中,他是諸多統治者聞之色變的恐怖刺客,而在雷霆之海,他被譽為死亡之月和血潮之子。
——大收割者!
現在,第二個統治者,降臨戰場!
不,他早已經來了。
從這一場戰爭開始,大收割者就隨著魔山大公來到在了這個戰場之上!早在主力到達之前,雷霆之海的支援者就已經趕到了索拉諾,參與了這一場進攻。
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憑藉著魔山龐大的能量反應遮蔽自身的存在,隱匿在魔山大公的影子之中,窺伺著這一切的變化。
等待著美洲譜系的底牌出盡,能夠一錘定音的時刻到來!
現在,當魔山大公迎來了真正的危機,在他的呼喚之下,影中的大收割者終於展露行跡,蓄勢已久的鐮刀早已經暗中鎖定了一切重點目標的靈魂。
可在現在,他從理查德的臉上看到的,卻不是恐懼和震驚,而是某種……幸好,我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的嘲弄。
還有,看到肥魚上鉤時的歡欣——
咔啪!
有清脆的聲音,從大收割者身後響起。
毫無徵兆的,一隻手臂從他身後伸出來,露出了半截襯衫的袖口。當修長的五指展開,便露出了掌心中那一枚古老的懷錶。
在錶盤上,複雜而莊嚴的雙蛇徽記微微煥發亮光。
按下按鈕。
然後,一切戛然而止。
在凍結的時光裡,槐詩能夠看到懸停在眼前的塵埃,停滯的颶風宛如渾濁的玻璃一般,塑造出肉眼可見的氣旋。
在理查德的老臉上,白鬚之間的笑意滿是嘲弄。
而在魔山凝固的神情之後,大收割者的身體彷彿在微微的震顫,抽搐,自凝固的永珍之中掙扎,彷彿要回頭,看清背後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而很快,有一隻穩定的手掌便按住了他的腦袋,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後,便有一截光滑如鏡的黑曜石劍刃,從大收割者的胸前穿出!
背刺!
沒有血色噴湧,甚至凝結成實質的災厄結晶都來不及做出反應,便留下了既定的重創。
可在大收割者身後的來者卻未曾有任何停滯。
行雲流水的再度拔出了一柄剝皮匕首,以令人驚歎的嫻熟和流暢方式,抹過了大收割者的脖子,切開了一道巨大的缺口,幫助他能夠順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