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孩子一定是想到了他自己的那位父親。
雖然他們甥舅二人在這方面的經歷頗有些相似之處,但結局卻是大有不同。
浩星瀟啟在得知花鳳山就是自己的兒子之後,從始至終都在努力地想認回他這個兒子。
而冷衣清對寒冰這個兒子,卻是從一開始的懷疑到最終的否定。
無論這其中曾有過多少的波折與誤會,總之在冷衣清這位父親的心目中,對寒冰應是從未真正認可過。
既然如此,真相究竟為何,便已不再重要。
寒冰選擇讓蕭玉徹底消失,真相永遠沉埋。
此舉既是為了他的母親,為了她所遭遇到的一切不幸而無法原諒冷衣清,同時也是為了他們父子,為了讓彼此都能夠得到一種安寧與解脫。
花鳳山站起身來,走到寒冰的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道:“你說的對,身為人子,縱是有再多的不甘與無奈,也須盡到人子之責。
雖然我不戴見那個假王爺,但對那位真王爺還是心懷敬意的。一日為師,終身是父。你能有這樣一位疼愛你的師父,便是一種莫大的福分。
還是早些回去吧,別讓他老人家等得太著急。說實話,這位七叔的火爆性子,你舅父我也不敢輕易領教!”
寒冰連忙站起身來,躬身施禮道:“多謝舅父的指點!甥兒這就回去陪師父他們多說上幾句話。”
花鳳山不由含笑點了點頭,卻又一時捨不得就此放他離去,便又順口多問了一句:“這一次定親王他們會去多久?”
寒冰猶豫了一瞬,才答道:“應該不會太久。”
花鳳山站在那裡沒有說話,而寒冰也不言不動地肅立一旁。
過了半晌,花鳳山終於打破了沉默,道:“這才是明睿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我的真正原因!他以為自己就這麼走了,便可以再也不用向我有所交代了嗎?”
“舅舅他”
花鳳山擺了擺手,打斷了寒冰的話,“你對我說實話,這次他們獲勝的機會究竟有幾成?”
“五成。”寒冰垂著頭,悶聲答了一句。
“怎麼說?”
“如果舅舅能夠在西域各國發動攻擊之前趕到重淵,幫助隱族軍隊鞏固邊防。並且,能夠在戰事一開始時,儘快阻止住敵軍的攻勢。那或許就可以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等待師父率領西路軍前去救援。
而師父若是想調動西路軍去重淵,便需要有皇帝陛下的旨意與兵符。可若是沒有內閣的一致透過,皇帝陛下也無權下旨對境外用兵。所以”
“所以,你所說的這些個如果、或許,還有若是,只要其中的任何一環沒有接上,重淵便是一個死局,可對?”
寒冰仍是垂著頭,卻連答一聲的勇氣都沒有了。
花鳳山閉著雙目良久無語。待他睜開眼時,只沉聲問了一句:“那你呢?是否隨後也要去重淵參戰?”
寒冰搖了搖頭。
“真的嗎?你不會也想同浩星明睿一般,一聲不吭地就悄然離開?”花鳳山的聲音中隱含了一絲顫抖。
寒冰終於抬起頭來,明亮的星眸中閃著堅定的光芒,“是真的,舅父,我會一直留在這裡。因為師父、舅舅、湘君姐姐,還有我,大家都有各自的戰場。
無論任何一方失利,甚至是犧牲,其他人仍需要堅守自己的戰場而不能擅離。這樣才能保證這場戰爭最終會有獲勝的希望。
如果重淵沒能抵擋住西域聯軍的進攻,在師父的援軍到達前已先行陷落。那麼師父即便是已在前去救援的路上,也會立即調頭回防西線,以免遭到西域聯軍與北戎軍的前後夾擊。
湘君姐姐在北戎宮中與敵周旋,而我的戰場是在大裕,在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