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嘯。白梅花瓣隨劍氣紛落,暗香盈然。
月華。劍氣。冷香。
那人披滿身清輝,著冰雪之色。
苑門斜倚一人,但笑不語,卻不知此去經年,這月下劍舞蹁躚靈動,成終景。
“我當真是小看了你,你這一場被擄的戲演得可真逼真。”杜桀道。
雲瀾回眸看他,淡淡道:“倘若輕易被看穿,吾不知已死過多少回。”
杜桀道:“你隻身去見楚霽風真讓我吃驚的很,為什麼是他?”
雲瀾神色倨傲:“先帝昏庸,聽信讒言,貶楚氏滿門忠烈至丹州。吾今時不過矯枉扶正,重光楚氏一族。”
“你倒不如說你抓著了一個並不盡忠於藩王的將軍。”
“對藩王盡忠而失帝君之忠,不過愚忠,當誅之。”雲瀾冷冷一笑。
杜桀笑道:“話說回來,你既已出啼血崖,又為何回來?”
“時機未到。”
杜桀道:“看來你心中早有決議,我不過是你順水推舟的一步棋。真是傷心啊,枉費我對你一片真心。”
“自六藩王至帝都來,吾便憂慮會有如今情境,”雲瀾語氣依舊平淡,但目中精光乍現,“不過江湖人士的介入倒是個變數。”
“你且放心,鬼影堂交由我去處理。”
雲瀾停了片刻,突然道:“對於你的一面之詞,吾會再做斟酌。”
杜桀大笑起來,末了,他說:“你又在等什麼時機呢?”
雲瀾垂眸,轉瞬卻又淡淡地笑了:“吾一直在等一個人,現在,終於是開始了。”
同是一夜清輝月,有人劍氣嘯嘯,有人拈花把酒。
層冰積雪,疏疏寒樹。殘雪凝輝,落梅已三更。
似無人處,月朧明。
風撫林,花紛紛落,恰似急雪迷亂,又如白蝶翩翩死去。
腳步微響,一人踏雪而來。良久,他問道:“這片白梅林別有回憶?”
另一人著月白裳,在月下藍光迷離。淺色的長髮披散,融月色光華,妖異非常。他攬酒,斜臥在梅樹之下,臥雪為榻,倚冰為枕,懶懶一笑:“皇叔何必明知故問。”
戎州賀蘭王雲澗也淡然一笑,不再說話。
風捲輕霜,花影搖動,蹁躚繾綣。殘雪散開細碎的寒氣,花香酒香冷然。
“他這樣妄肆挑撥藩王兵變,你倒是覺得有趣吧?”那人抬起頭來,面容與失蹤的年輕帝王有七八分相似,笑眯起的眼眸卻是盈盈的藍,“或許,你還暗中推波助瀾。”
賀蘭王雲澗拈起花瓣,淺笑道:“他等待的人是你。”
那人淺酌:“哦,是我出場的時候了?”
“你本該站在更高的位置,太子殿下。”雲澗的表情沒有波瀾。
雲澈又笑了,藍色的眸子妖異地泛起幽光:“原來此番佈置不過是為了區區這麼一介敗寇。”
雲澗立於冰雪中,翩然玉樹之姿,那聲音卻是極冷的:“皇侄何必妄自菲薄。”
雲澈伸出手,他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我終有一日會握住……”
夢裡年華散如煙,春光幾遍,最終還是命宿星動。
那年冬季你簪在我鬢上的白梅花,是什麼時候凋謝的?當時不知君王事,只把溫情擬一生。而今回首,卻是幾度花開,滄海桑田。
最恨帝王家,兄弟待相殺。
那一年,你最後為我吹的一曲梅花落是什麼時候,原來我已記不清了。
兄弟相殺
爐香嫋嫋,梅釀新醅。窗外飛雪,遠山馱白。
雲溦一襲白衣,衣襬處是潑墨寫意的幾株墨竹。他提袖研墨,微微側過臉,顏如玉。
夏州湛寧王雲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