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你給我靠邊停車。”
“幹哈去。”
蘇玉芹白了江源達一眼:“你不是聽見了嗎?喝咖啡。”
“跟誰喝?”
正好紅燈亮,車停下來了,蘇玉芹沒回答,開車門就下去了。
江源達從車窗探身子喊:“你給我回來,聽沒聽見?!”
蘇玉芹穿過車流,腳步更快了,她認為,她能接受江源達那句“你給我回來”,但她很討厭那個男人每次說話時,最後都會帶上類似“聽沒聽見”的命令語氣。
她就沒聽見,愛咋咋地。
咖啡館裡,心理醫生曲醫生早就到了,看見蘇玉芹走了進來,他趕緊站起身揮手示意。
“喝點什麼玉芹。”
蘇玉芹邊脫大衣圍巾邊笑呵呵道:“喝啥都行,就是喝不慣你們常喝的咖啡,苦了吧唧的,真是納悶你們為啥愛喝。”
曲醫生笑著點頭,告訴服務員:“給這位女士來杯紅棗奶茶。”
然後兩個人才開始聊了起來。
曲醫生說,他要走了,要和幾個國外的同學一起去魔都開診所,這面的經營不下去,市場不接受,別說精神上壓力大,抑鬱症之類的患者不受重視了,就是有的人得了重病,很多人的思想觀念也諱疾忌醫。
所以他不放心,這才找蘇玉芹見一面,不是以醫生和患者的身份,是這麼長時間以來,蘇玉芹已經像他一個朋友似的讓他掛念。
蘇玉芹聽完後,失落的表情溢於言表,靠低頭喝熱的燙嘴的奶茶來掩飾情緒。
“玉芹,作為朋友,我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曲醫生,你說。”
“其實人和人相處,在各種關係中,和父母、子女、丈夫、親人、朋友,哪怕是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陌生人,他撞你一下,撞得很疼,就是沒說對不起,碰到不講理的,他還可能會倒打一耙,全都不能想得太細。
否則你會發現,跟任何人相處,裡面都摻著退讓和委屈。
過日子過的也不是以前,是過以後,以後你是不是相信能過好,會過好。”
蘇玉芹瞬間就捂住眼睛,她覺得曲醫生就是有魔力,總是能給她說哭。
曲醫生看著這樣的蘇玉芹,心裡一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蘇玉芹很愛她丈夫,被傷的有多疼,就有多愛。
他眼中的蘇玉芹,不是那種對方無論好不好,都會聽父母命的性格,然後對付著過日子。
她是那種只為丈夫這個人,就能甘心情願善待公婆,不圖公婆誇獎,就是願意為丈夫做這些事。
也不是現在很多女性,衡量著各方面標準走近婚姻,她是很純粹的一眼就相中她丈夫了,從她講述過去就能有所瞭解。
她甚至,丈夫比女兒還重要。
怕別人知道這點會瞧不起她,她就隱藏著。
因為大多數的女性都會認為孩子比丈夫重要,會有一種心理是:覺得把丈夫看得特別重,很沒出息,天底下又不是就那一個男人了,孩子才是親生的,至不至於?
到了蘇玉芹這,至於。
她眼中的男人,天底下只有一個江源達,換了別人都不是江源達。
曲醫生探身子上前,隔著桌子拍了拍蘇玉芹的肩膀,開玩笑道:“你看,我就知道我不能多說話,把你說哭了吧?快別哭了,玉芹,再哭下去,我可當你是捨不得我了。”
“你特麼誰啊你?!”江源達火冒三丈出現了。
這一嗓子,咖啡廳瞬間安靜了,沒人說話,全看他,配著他錯亂鏗鏘的步伐,只有悠揚的鋼琴曲。
離蘇玉芹他們桌不遠處,汪靜文站起身:“江、江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