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煥一直在不捨的禪房待到燭火通明時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在不捨那裡聽了一日的梵音，楚寧煥才覺得心下平靜了不少。他來到窗前，看著遠處伽羅院的方向，心裡始終有一根弦是繃緊著的。

快了，就快了。楚寧煥摸著自己的胸口，無聲地念道。也不知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在說給不知名的某人聽。

又過了幾日，方予寧沒有再出門。不知為何，楚寧煥給她的感覺，和初見時完全不一樣。

如今的楚寧煥，就像是經驗豐富的獵人一般，那雙漆黑如夜的雙眸，始終在方予寧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有些害怕那樣深邃的眼神，就好像在他面前，方予寧無論如何都逃不開一樣。在那雙眼睛面前，任何事物都無所遁形。

方予寧嘆了口氣。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這個院子裡好了，省的一出院子，就碰到危險的人。

“方二小姐，太子正往這邊來。”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

方予寧被嚇了一跳，連忙抬頭看。一個身穿暗色緊身衣的暗衛，就立於頭頂的梧桐樹上。

見方予寧已經接收到自己的資訊，那暗衛略微拱了拱手，便消失不見。

方予寧在院子中找了一圈都沒有在找到給她傳遞訊息的人。這應該就是楚望辰留給她的暗衛了。雖然沒有來得及確認，但想必應該不會錯。

方予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將灼華招來耳語了一番之後，便起身回了屋內。

果不其然，大概一刻鐘之後，太子楚寧琛便立於伽羅院的門外。

“咚，咚，咚。”三聲敲門聲響之後，並未有人來開門。楚寧琛皺眉，轉身看向身後的某處，不一會，遠處跳出一位侍衛，在楚寧琛的耳邊低語了幾聲之後，楚寧琛冷哼一聲。

隨即腳尖輕點，便直接飛上了院牆之上。

隨著楚寧琛落地，灼華從屋內走了出來。

灼華恭敬地將屋門關閉之後，才轉身向楚寧琛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楚寧琛看著眼前的灼華，冷聲問道，“太子妃何故不來見孤？”

“回稟太子殿下，太子妃身體不適，已經歇下了。太子妃命婢女出來傳話，若太子無事，便請回吧。”灼華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哼。孤竟不知她如此體弱。”楚寧琛上前一步，看樣子是打算強行進入方予寧的屋內。

“太子殿下請自重！這裡畢竟是皇覺寺！”灼華一個踏步，擋在門前，將楚寧琛攔於臺階之下。

楚寧琛腳步一滯，“不用你來提醒孤，這裡是哪！給孤讓開！”楚寧琛欲伸手去推，卻不想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太子殿下！”一個凜冽的男聲，在方予寧的院門外響起。

楚寧琛再次停下腳步，沒有轉身，“方予寧，孤竟不知你都來到此處了，竟還有人願意替你出頭。你最好記住你的身份，你是誰的人！”

楚寧琛沒有再向前而是轉身，大力的拉開院門，入目的，正是楚寧煥。

看著那酷似楚望澤的眉眼，楚寧琛心頭一顫，“你……”

“太子皇兄，多年未見，看來已經認不出小九了。”楚寧煥看著楚寧琛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笑著說道。

是因為時間太久了嗎？久到已經忘記，曾經被你在寒冷的冬月丟進望湖差點凍死的小九？曾經，被你像對待一個物件兒一般，當著眾多內侍和宮女的面，被扒掉衣衫赤身裸體被迫洗澡的小九？曾經，被你騎在身下，揪著耳朵罵‘你就是個賤種’的小九？

這熟悉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終於令楚寧琛心底某個被遺忘很久的人影浮現了出來，“你是，楚！寧！煥！”

“你為何會在這裡？你不是被父皇貶為庶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