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也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緩和。
“既然知道阿諾會生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他呢?”亞度尼斯正在觀察著薩拉曼德的情緒變化,對比她前後的身體各項數值,很穩定,並沒有因為情緒而影響病情。和當年的特蕾莎一模一樣。
事實上,她倆連對隱瞞女王花苞這件事的選擇都是差不多的。
亞度尼斯當年也不是第一時間知道的這件事,與其說他是在好奇薩拉曼德是怎麼想的,不如說他在隔著時空問當年的愛人,為什麼要一開始瞞著他。
“因為至少他快樂了前面一段時間啊。”薩拉曼德也不知道特蕾莎女王是怎麼想的,她只能照實說出自己的想法。
她很清楚有一個生病的家人是種什麼感覺,從她和阿諾一起出生起,她就無時無刻不活在弟弟有可能活不長的惶恐裡,她害怕失去他,就像是失去……特蕾莎女王。
作為病人的家屬,會尤為深刻地感受到一種無力,你沒有辦法緩解ta的痛苦,也沒有辦法為ta打敗病魔,甚至都沒有辦法百分百理解ta的痛苦。你只能看著ta的生命一點點流逝,就像是攥在手心裡的沙子,攥得越緊,流失得越快。
正是因為知道那有多痛苦、多折磨人,薩拉曼德才會希望自己的弟弟能越晚知道越好。
哪怕只是晚一天,她弟弟都能多快樂一天。
她喜歡他快樂的樣子。
亞度尼斯稍稍停了一下手中的工作,雖然薩拉曼德和特蕾莎的性格並不一樣,但是莫名地,他覺得這就是特蕾莎的答案,她希望他快樂:“哪怕這會讓他在知道後更生氣?”
薩拉曼德停下腳步,堅定道:“是的,哪怕這會讓他更生氣。”
然後,書房裡便陷入了一片沉默,久到薩拉曼德覺得話題已經結束,亞度尼斯閣下不會再開口時,才聽到他用輕到不可思議的聲音說:“他不會生氣的。”
因為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時間留給生氣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
當巧克力一樣的雙扇大門被從外開啟,銀髮的女王等來的,只有弟弟的一個再珍視不過的擁抱。是那麼的輕,又是那麼的堅定,她甚至好像還感受到了弟弟的顫抖。
阿諾明明沒有發火,可卻反而讓薩拉曼德有了更強烈的內疚,她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卻不知道該如何彌補的孩子,只能慌亂地解釋:“我只是覺得既然改變不了這件事,與其讓你早早感受痛苦,不如能開心一天是一天。”
她甚至從未如此感謝過命運女神的安排,讓她的弟弟除了她以外,還遇到了路德維希。他會在她離開之後,一直、一直地保護著他。
阿諾仰頭,看著眼前遮天蔽日的卡巴拉生命之樹,它依舊瑰麗而又夢幻,生機勃勃。在最高的樹頂之上,一朵璀璨的女王花苞正在緩緩冒頭。誰也無法掩蓋它的光華,就像它註定不凡的一生。
花苞還很小,裡面孕育的生命也看不出來。但它依舊是與眾不同的,只看花瓣上的荊棘紋路就能知道,那確確實實是一株女王花苞。
也許幾年、也許幾十年,精靈族就會迎來她們的又一任新王。
上一次來樹下確認姐姐的身體狀態時,亞度尼斯叔叔還曾和阿諾做過假設,是不是沒有這個花苞,現任女王就能夠安全。
當時的阿諾還可以很冷靜地回答他,不是的,這是個因果倒置。不是新的花苞出生,舊的女王就要死去。而是女王要去世了,才會有新的花苞被孕育而出。
可如今真的事到臨頭他才發現,他也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理智。
他突然就理解了亞度尼斯叔叔當日所說的話,他不是想扼殺一個生命,只是會控制不住地想,是不是隻要延緩它開花結果,就能拖住親人/愛人走向死亡?雖然理智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