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麼辦呢?傻呀!我!我幹嘛當真呀?從小到大,我見過所謂的親爹否?有誰說起過我是養女否?即便我爹真的不是我親爹,我還能把他從馬克思手裡拉出來詢問嗎?生父靠一邊,養父大過天。我就只認莫剛這一個親爹。陳鑫老師的話就當放屁得了。
想是這樣想,但莫莫怎麼也睡不著。從記事起與爸媽相處的點點滴滴如慢鏡頭般在莫莫的腦海裡回放。
小時候頭髮長蝨子被媽媽拿剪子弄出個俗稱‘雞屎堆’的髮型,莫莫自己還覺得涼快自在,爸爸回來後卻狠狠的訓了媽媽一頓,怪媽媽整的太難看,一點都不像女兒,假小子似得。買個粒粒糖哄著莫莫說會修剪成書上插圖中的‘小蘿蔔頭’那樣好看,莫莫毫不猶疑的答應下來。沒想到最後頭髮越剪越短几乎成了光頭。就連理髮師再世也無能為力修改頭髮都剪沒了,還怎麼改?媽媽哭笑不得的說:“說我剪成‘雞屎堆’的髮型難看,現在知道剪頭髮不容易了吧!”哥哥姐姐沒事就一邊動手摸摸莫莫的小光頭一邊唱:“光頭子,打撲克,打唔贏,嗚嗚嗚……頭髮拿去償。”|“光頭光頭,下雨不愁;人有雨傘,我有光頭!”。莫莫傻傻的說:“要賠償正好,爸爸都給剪下啦!誰要誰自己拿去!噢耶!真涼快,再也不用梳頭髮羅!下雨也不用發愁了……像不像少林小子啊!”說完還不忘擺一個酷酷的造型。
莫莫的不在意惹笑了一家大小。更讓莫爸心裡難受。那時剪頭髮不但要2角錢,還要走十幾裡的山路到集市上去,為了省錢只好自己動手了,可是……
小學時,爸爸帶回了一臺雙卡錄音機。那時村裡還沒有一臺電視,晚飯後的村裡人都圍在莫莫家聽磁帶的評書《龍官寶》。小小的莫莫悟性極好,不但能將裡面的故事情節大致的復說一遍,還能學著模仿幾句“龍子飛,龍子飛,你腦子懵懂的不知因。”“夫啊……自家無有生下崽,老了以後靠哪人?”“我夢見一人是勒克烏,手捧白花扔我身,他喊了三句時馬伕人‘馬伕人,馬伕人,該朵白花你都帶的大,江山峽嶺的一半分……”那二胡伴奏下娓娓道來說笑唱逗,被莫莫模仿的惟妙惟肖。村裡那位大嫂、嬸嬸因幹活晚歸耽擱了沒聽到那塊磁帶,就會纏著莫莫說,哎呀,莫莫唱唱吧,明天嬸嬸給你做好吃。每當這時爸爸就會很開心的說:莫莫,你長大就去當老師吧!
“好嘞!我長大了就當老師。給孩子做棉鞋,打毛衣,當一個媽媽一樣好的老師。”莫莫總是這樣滿口答應。
小學統考莫莫沒到錄取分數線,【那會兒沒實施九年義務教育】,媽媽說,莫莫長大了,可以放牛了。莫莫不想天天放牛,又不敢反抗媽媽的決定。莫莫躲在校長屋後的牛欄旁嗚嗚直哭。是哥哥莫勇找到莫莫拉回家,爸爸百般保證:只要你願意讀,我砸鍋賣鐵也會繳你讀的。莫莫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娃。女人也有書讀耶!
初中時偏科嚴重,未能如願考上師範,只拿到了人人不願去、浪費錢的‘職業高中’的錄取通知書。爸爸卻照樣樂呵呵放了五百響的爆竹帶著莫莫前去報道。
在職中,爸爸常寫信給莫莫,令班裡的同學覺得不可思議又羨慕不已。莫莫與父親間的父女情是我寫也寫不出的深厚。即便莫剛逝去多年,莫莫也不能放下這份情,請看莫莫空間的一篇日誌:
《父親的信》
父親離開我有十二年了,每逢七月半給父親寫一封信,焚燒些許冥幣是我這十二年來必不可少的功課。
我是個無神論者,也不迷信。可我堅信,父親一定會在遙遠的某個地方拆閱。只是他太忙,或受某種限制無法給我回復罷了。
我是村裡第一個女高中生。從讀高中起至結婚前我和父親一直有書信來往。這一沓信我當寶貝儲存著。信中所談有學習,心情,生活,工作,家庭瑣事,為人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