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堂大老闆大叫:“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裡?!那個殺千刀的敢動我?!”
他的紅眼睛已經消失了,此刻的虹膜是正常亞洲人的深咖啡色。就像所有突然恢復意識的紅眼睛們一樣,火堂大老闆根本不記得幾秒前發生了什麼自己又做了什麼,他甚至沒有關注自己身在何處,周圍又是什麼人。
一隻面板坑坑窪窪,露出鮮紅的肌肉的手臂,脫離了大老闆的肩膀,落到地上。
如果轉為裝甲車的形狀,這條手臂應該直面剛才爆炸的那一邊。
在眾人被“大變活人”驚住目光中,站在大老闆身後的“病毒”不為尖叫所動,輕輕拍了拍大老闆的肩膀。
大老闆聞到了一陣暗香。
他意識陡然恍惚起來,甚至肩膀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因此他也看不到,青綠色沿著他的血管流動,眨眼間在他身上紡織出一張墨綠色的網。
“Adieu。”
以病毒為名的白人男子說,他伸出手指,輕輕推了推站住不動,忽然變得十分安靜的大老闆。
大老闆僵硬地倒下,雖然並沒有檢查他的呼吸和心跳,但是其他人都意識到,大老闆已經死了。
“……”
趙映撫平自己一身齊齊立正的汗毛。
其他人和他是差不多的動作,如果不是有身為國家公職人員的責任心還在督促他們,說不定大家早已一散而逃。就算是這樣,所有人面對不及人體億萬分大小的威脅,還是感覺到寒氣緩慢吹拂著他們背脊。
唐宿偷偷問:“……喂,你們副組就沒有準備一號方案失敗的二號方案嗎?”
在他身邊的小姑娘戰慄著回答:“念、念動力屏障是能阻擋病菌的……”
唐宿:“現在那些病毒細菌都已經擴散了,念動力屏障還能有用嗎?”
小姑娘仔細想了想,說:“不能。”
唐宿:“……”
多誠實的娃啊,這個時候不能安慰下他嗎?
唐宿差點哽咽灑淚,他想:糟糕,不會死在這裡吧?
想是這樣想,要做的事情還是得做。唐宿翻開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挑了一段開始低聲朗讀,吐字之快說不定讓他自己聽都聽不懂。而在他前方,趙映趴在地上開槍,卻被“病毒”拿大老闆的屍體做阻擋,幾次被躲過,心中越發焦急起來。
趙映更換子彈夾的時候瞥了眼一邊,龔教官和眼鏡男雙雙躺在地上人事不省,距離“病毒”最近的就是這兩人,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還活著沒有。
別想這些。趙映告誡自己,別想這些。
他要相信……相信唐宿和他默契,以唐宿的聰明,不可能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
趙映祈禱著,而唐宿回應他的祈禱,拋物線飛起的阿爾法晶在陽光下反射出鮮紅的光芒,啪的一聲,落在“病毒”跟前。
隱約浮動在空氣中的花香立刻消失,“病毒”露出詫異的神色,眼中猩紅的微光更甚之前。
……被阿爾法晶高峰值射線壓制時產生的僵硬……終於等到了!
被寄予厚望的子彈只比阿爾法晶慢了一秒,貫穿了“病毒”肩鎖關節上方。
這一回,趙映無比清楚地看到,“病毒”一雙眼鏡中紅光閃爍,偶爾紅光大盛,偶爾紅光熄滅,足足過了幾十秒,那具身軀原本的主人終於佔據上風,疲憊地眨了眨眼。
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事的他丟下大老闆的屍體,向著十臉懵逼的中超委執行員們舉起手投降。
被所有人注視的他張開嘴,說出的話竟然是半生不熟的中文。
“……窩……我、我醒了。”
他頓了頓,又說:“抱錢,在殺死窩之欠,窩能不能見一見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