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二人的身分地位,以及那一身震驚武林的功夫,還會上了別人的當,那人自然也非易與之輩,他倆人一別數十年,只到今日才重逢,昔日的誤會以及怨憤,經過這二十多年悠長歲月雖已平復,但逝去的歲月所帶給他們的創傷,卻再也無法追回了。
此刻他們心中思潮如湧,情感上的起伏,更尤在白非及石慧之上,司馬小霞及羅剎仙女怔怔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心裡也猜中了七、八分,只有石慧心中猜疑暗忖:“難道她和這老頭子有什麼情感上的紛爭,看起來,他可以做她的爸爸了。”
她哪裡知道司馬之這些年來憂心如焚,胡發皆白,五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已有六、七十歲的老態,而馮碧在這些年裡另有奇遇,容貌看起來,仍是二十多年前她和司馬之在一起時的老樣子哩。
司馬之跨前一步,黯然問道:“你好嗎?”心中萬千思念,竟在這一句話裡表露無遺。馮碧眼中轉動著晶瑩的淚光,她此刻含淚垂首,楚楚可憐,哪裡還有石慧見到她時那種類似瘋子的神態,司馬之再跨前一步,長嘆道:“歲月催人,我已經老了,你——看起來還是老樣子。”
馮碧一抬頭,張口正想說話,卻忽然一咬銀牙,身形一動,竟掠起數丈,從兩旁店鋪的屋頂上逸去了。
她身法之快,簡直非言語所能形容,石慧是見識過她的武功的還不怎麼,可是別人卻大大的吃驚了,就連一向極為自負的羅剎仙女,此刻亦是心中劇跳,驚異世上竟有輕功如此高的人物,方才她眼光始終追隨著馮碧,但馮碧施展出身法時,她那麼靈敏的目光竟仍沒有她的身法快。
石慧回過頭,緊盯著司馬之,以為他一定也會追過去,哪知司馬之卻長嘆一聲,垂著頭站在地上,黯然道:“這又何必,難道這麼多年,你還沒有想清楚嗎?”聲音彷彿夢囈著的呻吟,因為他並沒有講給別人聽的意思,只是自己低語而已。
路上的行人除了幾個始終站在那裡注意著這件事的人之外,竟都沒有看見馮碧飛身而去,因為她的身法實在太快了,快得出乎人們的思議之外,就連始終迷於甜蜜中的白非,雖然他就站在馮碧的對面,卻都沒有發現。
司馬之仍站在路中,路上行走的俱是些武林豪客,都用驚異的目光望著他,有人還在暗罵:“這廝好生不識相,站在當中擋人的路。”但看了這一堆男女個個英氣不凡,知道必有來頭,為著這一點小事也沒有張口罵出來。
司馬小霞和羅剎仙女臉上亦是傷神之色,走過來輕輕扶著這老人的臂膀,她們也知道司馬之昔日的恩怨,在這種時候誰也不願意出聲來驚動這滿懷傷心之情的老人,無言的站在他旁邊。
白非迷迷糊糊自夢中醒來,看到這種情形,方自驚疑,回頭詢問的望著石慧,想問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目光轉動間,神色不禁一變。
原來那邊緩緩走來十餘人,他第一眼就看到其中有謝鏗,心中叫苦:“怎的我不願意碰到的人,卻偏偏讓我碰到他。”
心裡雖然這麼想,眼光卻仍然沒有放開那一堆人,眼光再一動,又看見一件奇事。
原來謝鏗身後,竟有六人並排走來,這小鎮的路本極窄,這六人並排一走,幾乎佔據了整個路面,而且這六人身材都極高,穿在身上的衣服被滿街燈光一照,閃閃發出紫光。
按理說在這條群雄畢集的街道上,有人這麼走路法,不立刻引起一場爭戰才怪,但更奇怪的是街上挺胸突肚、昂首而走的那些直眉橫眼的漢子,見這六人非但沒有怒意,有的竟還躬身招呼,就是沒有招呼的,也是遠遠避開,讓路給這六人走過去。
白非心中一動,暗忖:“這六人怕就是天中六劍?”
思忖間,那六人及謝鏗已走了過來,白非看到那六人目中無人的佯子,心中氣往上衝,暗忖:“你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