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門口,宋音塵站在那裡,細看之下他嘴角含著一抹笑意,一手負在身後,另一隻手裡拿著一隻風箏。 昨日嘉禾說想去放風箏,今日她去了東宮,他便留在府裡親手做了這隻風箏。 她與太子妃親厚,念著太子妃最近心中不舒坦,總是去陪伴她,但因上次被太子罵了幾句,心裡對她兄長有怨氣,往往在太子回東宮前就離開。 估摸著她該回來了,便拿了風箏站在府門口等著,他不禁在心裡發笑,他好歹也是平南王世子,自出生以來,都是別人想辦法討他歡心,誰想到現在竟然心甘情願為了一個女子的笑臉做任何事。 甚至在腦子裡預想著,她看到風箏時會露出的笑顏,彷彿一個等著被誇獎的孩子… 不過沒關係,那個人是嘉禾,所以他做什麼都願意,只要她開心。 “駙馬爺,那好像是公主…”門口的小廝突然說道。 宋音塵抬眼去看,就見遠處一個人正往這邊跑來,她用袖子遮著臉,但那席粉衣分明就是嘉禾! 她愛粉,粉色嬌俏也配她,他便讓人給她備了許多粉色衣衫,她穿起來甚是靈動。 可此刻她發足奔跑,連發髻也有些凌亂,顯出幾許狼狽來,宋音塵心頭一疼,抬腿跑向她。 “嘉禾…” 嘉禾一頭撞進宋音塵懷裡才停下來,雙眼噙著淚花看向他,“宋音塵…” 委屈極了。 宋音塵暗暗想著,怕是又在東宮闖禍被太子罵了,心頭有一絲氣惱卻不好在嘉禾面前說太子的不是,便也沒有問,只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將她有些亂的頭髮撥到耳後。 宋音塵想,也不是沒有幸福的時候,比如不知道何時開始,嘉禾已經不像從前那般排斥他,除了晚上仍舊分床睡之外,他們會一起用膳,一起出去玩兒,一起作畫,一起餵魚,偶爾,像剛才那樣撫摸她額頭的親密,她也不會拒絕,甚至上一次,她在東宮受了委屈,是他將她抱回來的,她像個小姑娘般窩在他懷裡,他將她放下時還擔心她生氣,卻只看見她有些泛紅的小臉。 這樣就夠了。 宋音塵想,他不貪心,只要嘉禾不排斥他就好了。 來日方長。 “你不是想放風箏嗎?這是我今日做的,喜歡嗎?明日陪你去莊子裡放風箏好不好?”宋音塵拿出手裡的風箏,輕聲哄道。 嘉禾一見風箏眼睛便亮了,明明眼底還有淚,卻遮不住明晃晃的笑,“好啊好啊!” 真是個小姑娘!宋音塵失笑。 “那你先進府,我去買你最愛吃的糕點,好不好?” 嘉禾捧著風箏,愛不釋手,聞言點了點頭,又說道,“那你快些回來!” 宋音塵牽著她進了府,吩咐宮女好生伺候,這才離開。 他卻沒有先去買糕點,而是去了東宮。 他想他有必要與太子談一談,雖然他知道他沒有那個立場和資格,但他實在捨不得嘉禾總是哭。 她明明是這個世上最該被寵著的姑娘,為何要受這樣的委屈?何況給她委屈受的人還是她最敬重的哥哥。 到了東宮,還未走近,卻見裡面走出一人,他腳步頓在原地,拳頭不自覺捏緊。 楚延昱。 還未細想,便見一人打馬而來,楚延昱含笑一揖到地,“殿下回來了?見過殿下。” 周子羨虛扶一把,態度還算溫和,“不必多禮,這就走了?” “是啊,見筱筱過得好我就放心了,多謝殿下照顧。” 周子羨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便進了去,楚延昱也往楚府方向而去。 宋音塵苦笑,原來並不是在太子這裡受了委屈。 是因為見到了他。 可見到他為何要哭呢?自己都捨不得她一絲不開心的,他竟然捨得讓她哭嗎? 她終究還是愛他,哪怕嫁給自己,也不能忘掉。 宋音塵又自嘲地搖頭,這不是自己一早就知道的嗎?不是本就知道她心有所屬還非要娶她嗎? 現在又何苦自怨自艾,怪她放不下那人。 他沒有資格怪她,自以為對她好,便能彌補,可他忘了,若不是他,她早已嫁給自己心愛之人,過著比現在快活一百倍的生活! 是他造就了這個三個人的悲劇。 是他一直在欺騙自己。 原地站了許久,久到天都黑了,宋音塵才慢慢挪動腳步,往來時的路上走去。 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