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藥後兩個時辰,穗穗醒了過來。 滿屋子的人全都鬆了口氣,就連阿嶼都沒忍住哭了。 太醫把了脈,說穗穗的脈象沉穩有力,身體已在逐漸恢復,再不必擔心會有性命之憂了。 “小寶貝啊,你知不知道你快把姑姑嚇死了…”嘉禾擦著眼淚撲在床邊,一連在穗穗腦門兒上親了好幾口。 阿嶼抿抿嘴,拿自己的袖子給穗穗擦了擦,逗得大家又都笑了。 只有周子羨沒笑。 他捏好了穗穗的被子,“都出去,讓穗穗再休息會兒。” 嘉禾看出了自家哥哥的心情,難得沒鬧,“父皇母妃也很擔心穗穗,都想自己來看了,我和阿塵進宮去告訴他們一聲。” 海靈也讓其餘人都出去了,自己則留在外殿等著,扶玉卻來趕人,“你回去休息!這幾日你也跟著熬,臉色都不好看了,這裡有我和千雪,放心。” 海靈卻不肯,“扶玉,你說主子到哪裡了?” 她想等著楚筱筱回來。 扶玉搖搖頭,“不知道,我想去接應主子,但又放心不下公主和太孫。” 一旁的黑鳥卻笑道,“你們就別擔心了,接應娘娘的事殿下會安排。” 海靈凝眉,“可殿下…什麼也沒說啊。” 好像主子要回來了,他一點也不在意。 白夜把她拉起來往外走,“我把你送回去就來找主子,放心吧,娘娘很快就回來了。” 扶玉轉頭看黑鳥,“你知道什麼?” 黑鳥搖頭,“主子現在還沒說什麼,但以我對主子的瞭解,他不會什麼都不做的。” 周子羨坐在外側,阿嶼脫了鞋到床的裡側,一人握著穗穗一隻手。 “爹爹,不疼了。”穗穗懂事得說道。 她知道,自己每一次生病爹爹都會很擔心。 周子羨衝著女兒笑了笑,“爹爹知道,穗穗最乖了,乖穗穗,爹爹要離開幾日,你和哥哥乖乖的等爹爹回來好不好?” 若非放不下穗穗,他早就坐不住了。 阿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嗯!穗穗會乖的…哥哥也會乖的…是不是哥哥?”穗穗拉了拉阿嶼的手。 雖然不太喜歡乖這個字,但妹妹說的阿嶼從不反駁。 “嗯!會乖的!” 哄睡了穗穗,周子羨離開了芳華殿。 剛走到門口,身後傳來阿嶼的聲音。 “爹爹是去找孃親嗎?” 周子羨腳步一頓,回頭看向眼巴巴望著他的兒子。 對阿嶼,皇上和周子羨都寄予厚望,他也沒有讓他們失望,表現出來的沉穩與機敏都很讓人滿意。 周子羨走到他面前,“照顧好自己。” 他沒說照顧好妹妹。 周子羨知道,自會有人照顧好穗穗,楚筱筱曾與他說過,阿嶼的身份註定要揹負很多東西,她不想他還要時刻被“長兄”的身份束縛。 阿嶼點頭,“會的,也會照顧好妹妹。” 他沒有追問,父子間默契已經讓他明白,爹爹的確是要去接孃親的。 孃親。 孃親走的時候他還不記事,連孃親的樣子都想不起來了,只是從小他和穗穗就知道,他們有一個很愛他們的孃親,因為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暫時離開了他們。 後來有一次,穗穗在周子羨的書房裡看到了孃親的畫像,她頑皮地把畫像偷偷拿回了自己的房間,還叫阿嶼去看。 兩人正在討論這個漂亮姨姨是誰的時候,爹爹來了,阿嶼印象中,那是爹爹第一次對他們發脾氣。 穗穗當時就被嚇哭了。 爹爹卻沒有哄她,拿著畫像就走了。 還是聞聲而來的海靈哄好了穗穗,也告訴他們,畫上的人就是他們的孃親。 那日晚間爹爹便來向他們道歉,卻又警告不許再動那幅畫像,阿嶼不明白什麼是愛,只是他知道,爹爹會不高興,從那以後他便也約束著穗穗,不讓她再去碰畫像。 可孃親的樣子卻深深刻在了他腦海裡。 爹爹不在的時候,靈姑姑和玉姑姑會跟他們講孃親的事,阿嶼知道,孃親很愛他們。 他也希望能有孃親在身邊,當然,這話他從來沒說過。 哪怕是穗穗偶爾也會問起,為什麼孃親還不回來,但他從來不會說。 離開南越已經二十天左右,這二十天來,楚筱筱幾乎是沒有停歇地往京城趕。 白天趕路,夜晚住客棧,偶爾遇到荒郊野外就在馬車上將就,好在有慕容凌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