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卿的事,管那些老百姓的事,怎麼也不管管你自己家的事?”
林雅書無言以對。她這次來南京,也聽說林雅琴的事。自父親去世之後,家勢衰敗,原本唯唯諾諾的入贅大姐夫依靠林家從前的勢力當了一個小官,也積攢了幾個錢,便在外面包養了一個女戲子。後來,索性瞞著林雅琴,娶作二房,另設了小公館。林雅琴得知此事,哪裡肯依,去小公館鬧了一通,卻起不了任何作用。她如今沒了父親做靠山,只剩下一筆遺產度日,沒有人再把她放在眼裡。
告別宋華蓉,林雅書順道去了林公館。冷冷清清的大廳,全然沒有了當日的氣派。林公館的僕人們也忙著打包,孔希言和林雅琴相對而坐,默默無言。僕人端上茶來,林雅書喝了一口,竟是隔年的陳茶,她微微蹙眉,放下茶杯。
孔希言一臉落寞,沉著臉,道:“我們打算到香港去。”林雅書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多說什麼。林雅琴坐在一旁,依舊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不知是否自己給自己挺著一股氣,不讓自己敗下陣來。林雅書坐了坐,說了幾句話,便告辭離開了。
這幾日下來,極度焦慮不安,彷彿瘦了一大圈,人也空虛了下來,弱弱的,使不出任何力氣。王敬芝睡不著覺,坐在沙發的電話旁等訊息,林雅書便陪著她一起等。夜深了,四周一片死寂,林雅書靠在沙發上,覺得自己的脊椎快要斷了一般,疼得厲害。
電話鈴聲打破這片死寂。王敬芝一下子跳了起來,伸手要接電話,卻有縮了回來,轉頭對林雅書道:“嫂子,我怕。”林雅書便替她接了電話。
“敬芝妹妹,陳將軍快回來了。”
王敬芝聽得這句話,喜極而泣,一把抱住林雅書,哭道:“嫂子,他終於要回來了。沒有他,我也不想活下去。”她的淚落在林雅書的脖子上,滾燙滾燙的,彷彿是飛濺出來的火星。林雅書的背疼得厲害,她在心裡一邊一邊地念叨:“他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
陳少卿帶著一身倦容回家。他依舊被繼續囚禁,只是暫時沒了生命之憂。原本瘦削的臉更加凹陷,下巴上長出了絡腮鬍子。王敬芝撲進陳少卿的懷中,緊緊的抱住他,不肯鬆手。陳少卿卻望著林雅書的臉,推開王敬芝,笑道:“我這幾日都沒洗澡,身上又髒又臭的。”王敬芝不依,依舊摟住他,哭道:“我不管。我再也不要跟你分開了。”林雅書站在旁邊,伸出手,挽住了王敬軒的胳膊。
陳少卿也要隨著政府遷移。他如今失去兵權,已經毫無勢力。林雅書則要隨著王敬軒回菰城。臨走那日,林雅書正要上車,王敬芝從屋裡跑出來,拉住林雅書的手,道:“嫂子,我還有幾句話要對你說。”一邊說,一邊拉著林雅書往裡走。
走到一半,王敬芝道:“嫂子,其實是他有話對你說。”林雅書聽了,便道:“我與他沒什麼好說的。”王敬芝道:“其實你們的事,我都知道。”林雅書道:“現在他身邊的人是你。”王敬芝道:“但他心裡的人是你。”
王敬芝把林雅書拉到客廳,便關上門,離開了。林雅書見陳少卿站在壁爐旁邊,穿著軍裝,依舊容顏英俊,只是添了歲月的沉穩。她想,這麼多年過去了,再多說也是無益,徒添傷感,也讓周圍的人白白受到傷害。於是,她轉身離開。
“林小姐。”陳少卿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林雅書背對著陳少卿。這樣的場景,在許多年前,便一次又一次地上演。如今,再一次上演,可能真的是永別。
她依舊面無表情,語氣平穩,淡淡道:“陳將軍,請你放開我的手。”
“我不放。”陳少卿道,“你總是要我放手,而我總是傻傻的,聽你的話,放開你的手。可是,這一次放手,可能就是永別。我今日僥倖存活,他日就可能被暗殺。我捨不得死,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