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留閣內,一片鴉雀無聲。人人屏息靜氣,全神貫注地欣賞著著人間難得幾回聞的表演。甚至連陳勝和侯希白也隨之鬥志大消,各自退開,肅立恭聆。
與此同時,簫音則配合歌聲,由若斷欲續化為糾纏不休,轉柔轉細,雖亢盈於聽留閣庭園的每寸空間中,偏又有來自無限遠方的縹緲難測。使人心述神醉的樂曲,就若天籟般迴盪。勾起每個人深藏的痛苦與歡樂,湧起不堪回首的傷情,可詠可嘆。
一曲既終。樂聲倏止。人人卻仍如失魂落魄般。沉溺在簫音歌聲餘韻當中,久久不能自拔。但簫音早已消失,歌舞之人也在不知不覺間悄然退場,空留一縷幽香,誘人遐思。
良久良久,陳勝率先反應過來,還刀入鞘,發出“鏘~“一聲鳴震,把這寂靜打破。隨即嘆了口氣,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今日盛會,陳某喧賓奪主,實在失禮了。陳某在此,向兩位大才女致歉,還請恕罪。”隨即微微一躬身。但伊人已去,自然是再聽不到他這番說話了。
陳勝也不以為然。轉身過來望向侯希白,道:“侯公子,你……”說話未完,已是啞然失聲。原來此刻這多情公子,也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了筆墨,神情如痴如醉地伏在地上,正於美人扇之上繪畫。所畫者,看來正是剛才獻上歌舞那位尚秀芳尚大家。看他那全神貫注,渾然忘我的模樣,可知別說叫他起來打架,哪怕殺了他的頭,他都不肯放開畫筆的了。
其實欣賞完當世兩大才女的蕭樂與歌舞表演之後,世間根本不可能還有人能夠再提得起爭雄鬥勝之念的。石清旋和尚秀芳二人,或許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同時又不忍見陳勝和侯希白兩人血濺當場,故此才不約而同地選??地選擇在這個時機進行表演。
毫無疑問,她們成功了。陳勝剛才積累起來的殺意和鬥志,在欣賞過如此動人的表演以後,已經隨之洩走了大半。而師妃暄既然遁去,則今晚在場之眾人,再無任何一位能夠挑起陳勝的戰意。他吐了口氣,轉身就走,更沒再說半句多餘之話。頃刻之間,已然回上剛才宋閥的包廂之中。舉目環顧,卻只見李世民和他麾下兩名大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陳勝也不在意,坐下來拿起酒壺,給自己斟滿了連飲三杯。宋師道和獨孤策如夢初醒,上前連聲稱賀。
那邊廂,前來赴會的群雄也已逐一從迷人蕭藝與歌舞當中拔離出來。“知世郎”王薄咳嗽兩聲,嘆道:“清旋侄女與秀芳大家,兩位才女的絕藝,確屬天仙化人。欣賞過這一曲之後,老夫恐怕將要有三年不知肉味了。那麼……曲老師,伏王子,你們兩位……”
吐谷渾王子伏騫那豪快大笑聲傳來,道:“罷了罷了。有幸聆聽過兩位中原大才女獻藝,現在誰還有心情打打殺殺?今晚這場決戰,就此押後,約期再戰吧。曲傲,你可有問題?”
曲傲冷哼道:“大言不慚的小子。也罷,就容你多活幾天。今晚酒喝夠了。走吧。”一陣紛雜腳步聲隨之傳來,顯見這鐵勒宗師已經帶領自己麾下那群武士,離開了曼清院。
曲傲和伏騫罷戰,本在意料之中,王薄也並不吃驚。話聲一轉,道:“今晚興致已盡。我等就此告辭。請問大路元帥在洛陽哪裡下榻?改日我等當上門拜訪。”
陳勝放下酒杯,卻也沒興趣應付這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