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要撞向了路邊!
穀雨未慌了,她手忙腳亂地打著方向盤,但還是沒收住,車身猛烈地震了一下,然後停了下來。
穀雨未渾身像洗過澡一樣,汗水淋淋。她頹然地趴在方向盤上。風擋玻璃前,一棵樹伏在上面,所幸樹不大,並沒有壓碎玻璃。
穀雨未趴了一會兒,猛搓了幾把臉。這裡很僻靜,來往的車並不多,尤其是雨夜。她拿出手機,按了幾下,居然沒電了。
由於用得少,常常不記得充電,在這最要緊的時候,居然是沒電的。她懊惱萬分。雨水還在不斷地往下流,車燈亮處,雨像線一樣不停地下。她往後拂了下頭髮,開啟車門,衝了下去。
雨真是大,打得她的眼睛睜不開。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溼了,她彎下腰,想努力看看車下面,有沒有東西卡著,但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她伸手想去摸一下,卻嗷的叫了一聲,疼痛傳了過來。
她只好重新回到車上,就著車燈一看,血已經染紅了整個手指。看樣子,應該是被什麼東西給割破了。
頭上猛地又雷在頭頂炸開,把她嚇得一哆嗦。不間斷的閃電把那些在風中左搖右擺的樹照得很猙獰,她有些害怕。她想試試能不能打著火,又擔心萬一哪裡有什麼故障,她一試,別引起爆炸。
正在慌亂,忽然想起後備廂裡應該有一把傘。她再一次衝了下去,果然。她返回車裡,把包拿出來。深一腳、淺一腳地就到了路上。
這裡她來過幾次,有些印象。憑著記憶,她知道自己應該往左拐,順著一直走,人會有一些。
她撐著傘,手上的傷讓雨浸得很疼。她想起,包裡應該還有紙巾,又停下來,一隻手去包裡翻。包不算小,幾乎都摸遍了,才在角落裡找到那包柔軟的紙。她抽出一張,按著手,立刻疼得齜了下牙。
這種疼,讓她的大腦忽然頓了一下。她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就是因為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這樣的雨夜,周圍的雨刷刷地下,濺在她的腿上,她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她的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為什麼要到這裡來?你不都放棄了嗎?
她越這樣想,淚湧得就越多。
不就是背後嗎?那裡的燈光下,他和她坐在一起。笑談,或者還有別的。而她呢,她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她很生自己的氣。
穀雨未,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來?為什麼?為什麼?
她越想,心裡越有些發狂。到最後,她不可抑制地哭出了聲。穀雨未,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來?你傻,你為什麼要跟她到這裡來?
她反反覆覆地問著自己這個問題,腳有些發軟,一個趔趄,她險些摔倒,傘沒拿穩,掉在了地上。她徹徹底底地停了下來,蹲了下去。
壓抑了一個多月的淚水在這樣的一個雨夜爆發出來。
誰說她不在乎?誰說她不心痛?她只是無可奈何。她有些什麼辦法?她是這場遊戲中最弱的一個,她是被拖著進了這場遊戲當中的,她有什麼選擇?
冰涼的雨水澆在身上,她渾然不覺。她只是想哭。
有水濺在她身上,她未發覺。又過了一會兒,有一個聲音說:“你,躲在這裡哭什麼?”
穀雨未抬起頭,紅色的COOPER裡,谷維春緊鎖著的眉頭從降下的一線車窗中露了出來。
穀雨未迅速地站了起來,拾起傘,“沒什麼。”
谷維春看著她,“你怎麼樣?”
這四個字讓穀雨未心裡又哽咽了下,“沒什麼,我挺好。”
谷維春看看前面,“這裡離市裡還有好遠,要不要我帶你一程。”
“不,不用了。”穀雨未幾乎是本能地拒絕。
谷維春卻開啟車門,“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