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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當安妮收拾、清洗餐具時,他會溜達到高檔酒吧,如約克公爵酒吧或者貝克徽章酒吧喝一陣兒、聊一會兒。沒有其他方式比在酒吧裡聊天能更快地瞭解一個地方了。作為一個剛到這裡不足六個月的新來者,他比其他任何同事都需要以這種方式作為開端。他知道,起初當地人對他並不信任,私下議論紛紛,現在已經開始從心裡接納他了,覺得他的父親、爺爺是不是當地人也無關緊要了,漸漸地忘了他的外來身份。

他瞥了一眼手錶。今晚他去酒吧將會很走運。倒不是因為他料想到有一場災禍。喬治不是酒鬼。如果不是因為職責要求他時刻把握該鎮的脈搏,連續一週他都不會光顧酒吧。他寧可帶上安妮去一個新的搖滾樂團跳舞,這個樂團常常在涼亭園表演;或者去劇院看一場電影;或者就待在家裡。剛剛結婚三個月,喬治還不能肯定安妮就一定願意與他白頭偕老。工作至今,他所遇到的困難都是因為案件的單調乏味,而不是因為罪犯的兇狠殘暴。他能從工作中最困難的時候挺過來真是一個奇蹟。未來七個月裡的案情將會使這一奇蹟經受嚴峻的考驗。

今天晚上,安妮會待在家裡,坐在電視機前,一邊織毛衣,一邊等他回來。一想起這一點,誘惑遠遠多於苦澀。喬治從便條本上扯下半張紙,夾在檔案中他所看到的地方,合好資料夾,順手放進抽屜裡,掐滅吸剩下的金葉牌香菸,把菸灰缸倒乾淨——這是每天的最後一道程式。然後伸手取下帶有腰帶的雙排扣雨衣,不太自然地戴上他的寬邊軟氈帽。這頂帽子總使他顯得有點怪,但是安妮喜歡,總說他一戴上就很像電影明星詹姆斯·斯圖爾特。可他自己看不出來,他不相信僅靠一副大長臉和一頭蓬鬆的金髮就能讓他看起來像電影明星。他縮攏身體穿上衣服——幸虧安妮讓他買的是帶有襯裡的——他感覺非常合身。雖然肩部稍有點緊——板球運動練就了他一副寬大的肩膀——但是,他知道他一走進警署大院、迎著刺骨的寒風,就會為之慶幸。凜冽的寒風似乎總會從荒原一路呼嘯而來,橫掃巴克斯頓的大街小巷。

他最後一次環顧了一下辦公室,確認清潔工不會看見任何不該看見的東西,然後把門關上。這時,他一眼瞥見刑事調查科空無一人,於是轉過身去滿足一下片刻的虛榮心。只見一條黑色的塑膠小飾板上鐫刻著白色的“探長G。D。貝內特”等字樣。他想,不到三十歲就做了探長,這是值得驕傲的事情。為了取得法學學位,他曾堅持不懈地埋頭苦讀,現在回想起來,那單調乏味的三年中的每一分鐘都是值得的。這使他平穩地進入了發展的快車道,他是德比郡警察部門中成功進入快速提拔行列的第一批畢業生。七年前,在他進行了忠誠宣誓之後,他成為該郡有史以來被提拔的最年輕的便衣探長。

周圍沒有一個人看到他這孤芳自賞的瞬間。他從臺階上一路跑了下來,藉著衝力透過了旋轉門,來到了整齊劃一的集合廳。他剛一進去,三個人迅疾地轉過頭。一開始,喬治不明白為什麼這裡這麼安靜。很快他就記起來了。全鎮有一半的人都參加了向各派教民開放的一個特別的彌撒以紀念最近被暗殺的總統肯尼迪。該鎮聲稱,這位被暗殺的領導人是本地的一位養子。實際情況是,約翰·菲茨傑拉德·肯尼迪只是在他遇刺三個月之前去過那裡,當時是去給他妹妹掃墓,墓地位於幾英里以外的伊登索的查塔斯沃斯家族的庭園。一位曾經在達拉斯一家醫院幫助大夫搶救總統的女護士是巴克斯頓人,這一事實在當地人看來更是強化了總統與該鎮的關係。

“沒什麼事吧,隊長?”他問道。

值班隊長鮑勃·盧卡斯皺著眉頭,把一個肩膀輕輕一聳。他瞟了一眼手上的字條。“五分鐘以前沒事兒,老兄。”他挺直身子,說,“很有可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十有八九是還沒等我趕到,就已經解決了。”

“什麼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