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的小姑子正是嫁給陸家嫡系三房陸承慎的妻子張氏。張氏在閨中時便與陳氏極好,哥哥也寵她。張氏的哥哥張和愛給妹妹撐面子,早就和妻子陳氏說過了的,但凡是陸家的白事,張家都要上禮弔唁的。
這回弔唁陳氏雖不親自去,但也要派得力的管事去的。
陳氏正吩咐管事:“和往常一樣,雞一對,豬肉一吊,禮錢一緡。”
話音才落,就看見自己的侄女走進來。
她揮揮手:“就這樣吧。”
管事告退,臨走前給張淑婉請了安。
張淑婉歡喜地捧著銀葉罐上前:“伯母,這是秋花從虞家香料鋪子拿回來的香品。”
陳氏身邊的大丫鬟春花趕緊接過來:“太太。”
“取出來看看。”陳氏笑吟吟的和張淑婉說,“好侄女,你辛苦了。這香品花了多少錢,我讓春花取錢給你。”
張淑婉趕緊道:“伯母,不忙呢。那店家說,您用著好了,再給錢也不遲。”
“哦。”陳氏挑眉,“這店家倒是自信。”
“而且這只是其中一部分香品。”張淑婉把秋花對她說的話給陳氏說了一遍。
陳氏笑道:“這店家倒是有意思。”
春花已經用香匙夾了點香料出來,放在玉碟上呈給陳氏。
陳氏只聞了聞:“這香品聞著倒是怪不錯的。就收著罷,今晚試試。”
這已經是陳氏最好的評價了。
張淑婉笑著,給陳氏捶腿:“伯母,婉兒希望,您用了這香,立馬就好起來。”
“這香又不是仙丹。”陳氏笑道,“婉兒今晚就在伯母這用飯罷。”
“謝謝伯母!”張淑婉歡喜不已。
雖然伯母的晚飯很節儉,但能和伯母用飯,那就是最大的榮耀。便是伯母的兩個兒媳,也沒能獲得如此殊榮呢。
吃晚飯的時候陳氏提起張淑婉的婚事:“眼看你快及笄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自小就沒了娘,你阿爹也不大管事,若是你願意,伯母便替你操勞操勞。”
“婉兒自然願意。”張淑婉道,臉上帶了些嬌羞,“不過婉兒可不想這般早就嫁出去,婉兒只想陪著伯母。”
“姑娘家哪能不嫁的。只怕留來留去的,你年歲大了,倒時候只埋怨伯母不管你。”
“那正好,婉兒就一直陪著伯母。”
陳氏輕輕搖頭:“婉兒莫說玩笑話。婉兒說說,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張淑婉臉上飛起紅霞:“對婉兒好就行。”
陳氏笑道:“不用生得俊俏?你們小姑娘可都愛俊俏公子哥。”
張淑婉只道:“婉兒但憑伯母作主。”
吃過晚飯,張淑婉又陪著陳氏在屋中散步消食,待華燈初上,張淑婉離去,春花和春雨伺候陳氏洗漱。
屋中燒著炭,十分暖和,陳氏慵懶地躺在貴妃榻上,只覺得渾身痠軟。她已經四十有五,再過幾個月便要做祖母了,奈何兩個兒媳都不爭氣,調教了許久,這中饋之事仍舊不上手,她只得自己硬撐著。
春花低聲問她:“太太,奴婢薰香了。”
“嗯。”陳氏閉著眼睛應下。
她雖困極,但睡眠並不好。好不容易入了夢,卻是沒完沒了的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
張家躋身離州大戶雖不過十多年,大戶人家的那些個燒錢的毛病倒是學會了不少。
這薰香便是其中一項。
薰香時用來做隔片的材料有云母片、銀箔、金片、玉片等。
既然虞家香料鋪子的店家囑咐用玉片,春花便取出玉片來放在氣孔處,再將香品放在玉片上。
春花剛做完這一切,外面忽地傳來寒風颳動院中桂花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