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冰冷。
一道靈光瞬間閃過腦海……這一切,根本就是早已算計好的。為了讓事情板上釘釘,再無回圜餘地。她直愣愣的盯著那個渾身溼透的人,看他利索的將宇文琳琅放在荷池邊上,動作嫻熟的按壓著宇文琳琅的胸腹,迫她吐出才剛嗆進胸腔裡的池水……
蒼白的冬日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烏髮溼漉漉的貼在金色的面具上,嘴唇抿得極緊,下顎線條俐落而緊繃,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陽剛魅力。幾乎是下意識的,風細細挪開了視線,在九曲橋上尋到了瞿菀兒,她的臉色在那一刻,白得近乎透明,整個人彷彿一座曝露在夏日陽光下的冰雕,靜默無聲而又美至絕望。
九曲橋上,那隻形貌古怪、獠牙尖利的怪獸早已橫屍當場,它的頭被利刃切成了兩截,四濺的鮮血,讓橋上幾乎十之*的千金閨秀都癱軟了身子,瑟瑟發抖。
而癱軟在橋欄上的宇文瓊玉身前,此刻卻有一名宮人執劍而立,手中利刃在陽光下閃動著銳光,劍尖微微下垂,一綹鮮血正自銀白的劍身之上緩緩滴落,汪成一個小小的血窪。
很顯然的,這名宮人正是貼身保護宇文瓊玉的高手,也是她在千鈞一髮之際,出手格殺了那隻異獸,保得橋上眾人無有損傷。
二人各自沉默了片刻,卻還是風細細慢慢的開了口:“這事……四公主……”
她才只說了這幾個字,瞿菀兒便已乾脆的截斷了她的話,同時斬釘截鐵道:“她一定知道!”宇文瓊玉乃四公主府的主人,若是沒有她的暗中支援,誰又能在四公主府動如此手腳。
風細細無語,下一刻,她卻忽然道:“姐姐可有辦法讓我見一見九爺嗎?”
“你要見九爺?”微詫的看了她一眼,瞿菀兒蹙眉道:“九爺掛心琳琅,如今仍在芷蘭汀!你要見他,倒是不難,只是我怕他無心與你多說!”芷蘭汀,正是那座水上院落之名。
抿了抿唇,風細細道:“不管如何,總該試一試才是!”
瞿菀兒也並不多問什麼。聞聲便點了頭,道:“你既要見他,我這便命人過去傳話!”言畢已起了身,喚了自己身邊人來,低低的吩咐了幾句。那丫鬟聞聲,少不得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屋內復又寂靜下來,二女對面而坐,卻是誰也不想說話。良久之後,風細細才不報任何希望的問道:“這事……到了如今,可還有轉圜的可能嗎?”
大熙於男女之防雖不致到了女子溺水被救,便要剁手以示貞潔的地步,但似宇文琳琅這樣未曾出閣的少女,如此被人救起,只怕也只有嫁給對方一途了。
瞿菀兒鄙夷的冷笑,沒有言語,面上冷峻冰寒的神色卻已給了風細細答案。
見她神色,風細細不覺生生嚥下了許多將到嘴邊的言語。她雖關心宇文琳琅的日後,但也沒法故作不知的去戳瞿菀兒的瘡疤。事實上,莫說是瞿菀兒,便是她自己,一想到風入松所做的齷蹉事兒,也覺噁心厭煩得緊。如此卑劣之人,真可稱得上雖生猶死了。
直到瞿菀兒才剛遣去傳話的丫鬟回來,這才打破了屋內的一片靜寂。宇文璟之到底還是給了風細細幾分面子,命請她過去說話。風細細聞訊起身,別過瞿菀兒,匆匆出了房門。
宇文璟之不欲引人注意,得了傳話後,也離了芷蘭汀,挑了一處僻靜所在等著風細細。四公主府如今正亂著,一時也無人注意這些小事。
風細細乍一眼見著宇文璟之,卻連行禮也都省了,上前一步,劈口便道:“我要見賀清章!”
收斂了慣常的笑容後,宇文璟之的眉目一時顯得格外深刻,甚至有些凌厲,整個人更在不經意間散發出一種凌人的壓迫感:“沒有必要了!”他乾脆而簡潔的道。
“當然有!”風細細全不懼他,當即回道:“我要見他,不管有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