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你怎麼來了?”餘慶珍笑著打招呼,可這笑容分明是有些不安。
餘未寅怔怔的盯著顧蘭芝手中的念珠。隨即,張了張口,還是啞口無言,說不出一句話。
可她知道自己心中並沒有那麼多的慌張。只是,如今這樣倒是容易嚇到旁人。
只見得玲瓏擔憂的看著自己。以及慶珍姑姑想要說些什麼,卻始終欲言又止。
最終,只見得慶珍姑姑氣節,用力一拍桌,頗是有些憤慨的說道:“嫂,你女兒就在此處。有什麼,你也應該跟她明說。”
話已至此,顧蘭芝這才悠悠張開了眼睛,只是盯著自家女兒看。眼神平淡如水,彷彿餘未寅只是個陌生人。
這邊廂,盯著自家母親的餘未寅卻也如顧蘭芝一模一樣的表情。或許就連內心都是一樣的。只聽得她淡淡的說道:“娘,我今日會了束髮。我給你梳一遍頭髮吧。”
餘慶珍不免幫腔,道:“對,對!你瞧瞧你這乖巧的女兒。”
見顧蘭芝點點頭,餘未寅就如一個孩提那般興奮。拿起梳便是仔細的將那染有半邊白霜的髮絲輕輕梳散。隨即,淡淡的說道:“興許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也不知自己手藝如何,若是不好看,娘可不能嫌棄。”
寺院中並沒有銅鏡。可顧蘭芝卻是睜大著眼睛,表情惟妙惟肖,彷彿是真的能從牆壁上看出人影那般。良久,只聽得她說道:“阿寅長大了。”
“以後,我會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哥哥。”
“好。”
顧蘭芝始終是平靜的回答隨即,緩緩的閉上眼睛。若是說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沒有情緒的波動,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但衡量再,她無論如何都是要走這一步的。那麼崩潰的情緒給她以及餘未寅所能帶來的便只有負面的影響。
性,餘未寅不哭也不鬧。竟還表現的這樣大體。心疼之餘,顧蘭芝也幾乎是真的放心了。
餘慶珍是震驚,顯然方才的對話已然盡數給餘未寅聽到。可她只是一個小丫頭而已,竟有這般大氣的舉動。實在是有些叫人唏噓。
少頃,她只是抽出帕抹著眼角,輕聲感嘆道:“真是造孽。”
又聽得餘未寅略是帶著哽咽的說道:“以後……我就不來了。”
“恩。”
“若是有緣在上碰到,我也不會同你打招呼。”
“恩。”
“你好好保重。”
良久,顧蘭芝說著:“你也是。”
坐於她的地步,能清楚的聽到從餘未寅嘴裡蹦出的每一個情緒。可她卻選擇充耳不聞。即便是滿腔的情感,她也只能奉承‘四大皆空’之理。
說話間,餘未寅終於是替顧蘭芝將頭髮冠好。
“好了。”此時,天色已然有些沉下去。彷彿是應該道別的時刻。可餘未寅卻也並未邁出步。
良久,只聽得坐的端端正正的顧蘭芝說道:“真好看。”
餘未寅道:“不好看,你還沒瞧見呢。”
顧蘭芝卻是難得固執的說道:“我的心瞧見了。好看。”
餘未寅長呼了一口氣,道:“時候不早了。我要走了。”放下一切便是自在。彷彿她也深受感召。一時間覺得渾身都放鬆。若然不是看著在一旁哭的梨花帶雨的慶珍姑姑,興許她是真的能見到佛光也不一定。
“阿寅,保重。”
這便是她母親在塵世間與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餘未寅沒有哭,只是同餘慶珍一塊兒將這個訊息帶到了家裡。卻是餘慶珍在老跟前哭得根本停不下來。順勢還攬過餘未寅直直道是‘可憐啊可憐’。倒頭來,甚至是餘未寅要反過來安慰這位眼眶淺的姑姑。
“我這嫂嫂可真是狠心。就這樣丟了一雙兒女,竟是要